嚴敏故意做出一副木訥驚訝的表現:“今兒個跟着三殿下可是飽了眼福了,俺們家那,黃花梨兒做的椅子桌子,還鏤空雕花兒的呢!真是氣派!”
“這算什麼,蘇小娘子只怕是沒有去過王府,這京城啊,可和你們那小地方不同,日後開眼界兒的地方,可多了去了。”安頌郅一臉神采奕奕的指着桌上擺設的幾個花瓶兒,逐個一一介紹道:“這個可是窯燒制,青花白玉瓷的……”
聽着安家世子羅里吧嗦的講了那麼大一堆,嚴敏出一種似懂非懂的表,點了點頭後,又說道:“可得不錢呢吧!”
安頌郅點了點頭,又說道:“那是自然,僅僅是一個花瓶兒說也得五十兩銀子,這還不過是這船上隨可見的一枚花瓶兒,蘇小娘子日後要和蘇兄定居京城,可是要多走走看看,多漲漲眼見。”
“五十兩銀子吶!那得買多牛,多羊啊!抵上人家尋常種地的,多久的收吶!”嚴敏誇張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安頌郅等人。
“若要是遇上荒,興許一個鎮上一個月的災銀都沒五十兩吧,就這,就一個花瓶兒,這也實在是太奢侈了吧。”
嚴敏的一席話落,一旁的三皇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,很是難堪。
這幾日有幾正值旱災,澇災,可謂是旱的旱死,澇的澇死。
朝廷內早已爲此震災之使,早已是做了一團,各大內臣,各執一詞,各有各的見解。
雖說這些名貴子弟還在念書,不過家中位高權重者,自是早已有所耳聞。
蘇允弦輕輕地一把挽起了嚴敏的皓腕,淡然一笑道:“你啊你,還真是該讓你出門多多漲漲見識,見多怪了吧。”
“今日風和日麗,風大好,先用膳吧,邊吃,邊賞風景。”那碩王一直忍不發,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。
嚴敏方才的那一番言論,早已引得在場內眷一陣哄堂大笑。
就連帶這要開席的時候,一個個的都對如躲瘟神似的,沒人樂意想要挨着坐。
蘇允弦領着嚴敏一道坐在了長桌的最尾端,二人比肩而坐。
“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,這個蘇小娘子可是先前蘇公子年時買蘇家的養媳,難怪呢,渾上下一副土鱉樣兒,整個兒就是一上不了台面的村姑。”
“我看啊,這蘇允弦真若是高中狀元,第一件事兒就是得回家休妻……”
“黃花梨兒的桌子椅子吶,若是瞧見我們家那金楠木做的雕花兒牀,可不得激壞了,還拿災民同殿下相比,簡直就是難登大雅之堂……”
末了這安家小娘子說完,還用餘掃了嚴敏兩眼,瞧着那狼吞虎咽的架勢,不免的又連連咂舌。
縱然是嚴敏忍得了旁人對說三道四,可這允弦卻難忍。
“亦不知京城是什麼規矩,名門閨秀搬弄是非嚼人舌,到底是誰難登大雅之堂!”蘇允弦說話時,就連正眼都沒瞧那幾人一眼。
這可把安小娘子給氣壞了,氣呼呼地私下裡扯了扯安頌郅的袖兒,低聲說道:“有的人還真是被豬油蒙了心,不分是非好歹!”
安頌郅只顧着要在這三皇子跟前兒表現,私下裡輕輕地對他那娘子搖了搖頭,示意制止。
嚴敏則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兒,該吃吃該喝喝,“那個肘子好吃,允弦,幫我再往跟前兒挪挪。”
“重災之地民不聊生,爾等居然有閒心雅致在此游湖玩樂,唉……”
事實證明,喜歡在不合時宜的地方給人潑冷水,這不僅是嚴敏一個。
蕭逸坐在蘇允弦的對立面,他面前的筷子碗碟兒比臉都乾淨,一瞧便知,只怕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擡起筷子夾一口菜來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