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五倒是沒有想到牡丹姐見第一面竟是讓洗臉,往常見姑娘的第一面,都是直接給下馬威。
前一段時間剛來的海棠姑娘,在鞍前馬後伺候着,做着端茶遞水的丫鬟活。
牡丹姐始終不滿意,都把海棠累哭了。哭得眼睛腫得和核桃一樣,第二天還得在牡丹跟前伺候着。
肯定有人問,牡丹這般無法無天,地位都快比張媽媽都高了,爲何張媽媽還能忍呢?
爲什麼?自然是因爲牡丹長得,段又好,老爺公子們都在房中留宿。張媽媽不得不賣面子。
要是不賣面子,牡丹鬧起脾氣來,誰都勸不住。說不見客就不見客,要是張媽媽不依,就拿刀子往手腕上。
有一次手筋差點被挑斷了,流了一地的,張媽媽嚇暈了,不敢再隨便刺激,大多事兒都順着的子來,想怎麼做就怎麼做,只要不隨便輕生都好說。
沒有底線的放縱也導致的子越來越囂張放肆,每一個新進院子的姑娘都得給過目,也不做什麼很出格的事兒,就是刁難一下這些不懂規矩的姑娘們。
讓他們明白,誰才是樓里的頭牌,別妄想踩到的頭上去。
小五有些擔心的看了秋漫一眼,倒不是擔心被刁難,擔心要是秋漫也被折騰得不像樣,所要學的髮髻還未學該怎麼辦?
秋漫的臉上還掛着水珠,也不,就靜靜的站着。
牡丹緩緩蹙起眉頭,有些嫌棄兩人過於遠的距離,“走近一些,看不太清臉。”
秋漫往前走了一點。
牡丹喝酒的作慢了下來,走至跟前,用尾指挑起的下,語氣不明,“長得不錯,就是黑了點。”
秋漫依舊抿脣輕笑,一臉懵懂,既然是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樣子,不要和子火還有地位的牡丹正面對線。
那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。
小五將人送到,也就沒有什麼事兒了,“牡丹姐,要是沒有其他的吩咐,奴婢就先走了。”
“出去吧。”牡丹對小五沒有興趣,走了更好。
小五還害怕和牡丹說話的,聽說可以走,頓時鬆了一口氣,遞給秋漫一個你好自爲之的眼神就離開了。
牡丹渾酒氣,混合着劣質胭脂水的氣味嗆人得很,秋漫被熏得有些睜不開眼。
“以前哪兒的人,怎麼被送到我們怡紅院的?”
“既來了怡紅院,自然是怡紅院中的人,過往就要抹去,要不然像那梨花一樣,在樓里,心卻嚮往着外頭。那結局只有一個死字。”秋漫在屋中待着的這些時間,已經聽不見大堂中的靜,張媽媽讓人將梨花打死再丟到葬崗去,如今沒了聲響,那姑娘應該已經香消玉殞了。
牡丹半睜不睜迷離的雙眼因的話而微微睜大,每一個來這兒的姑娘都會問上一句過往。
大多數人都止不住的訴苦,將他們的悲慘年悲慘人生翻來覆去的說,說來說去也沒有幾句新鮮的,不過是說被人賣到怡紅院裡是多麼可憐,以後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,在家族之中丟盡了臉面,一輩子也別想踏家門半步。
畢竟青樓子從始至終都是下九流。
一旦聽到這種話,牡丹就會瞬間變了一張臉,當着的面說青樓不好,當真是膽子夠大,背地裡說說也就算了,還說給聽,心能好嗎?
所以惹了牡丹的這些姑娘,之後在樓里的日子都不太好過,有些過了幾年抑鬱而終,有幾個累死了病死了。
唯獨秋漫的回答讓耳目一新,這丫頭倒是通,不枉費有一雙如此清亮的眼。
“可我就是好奇,你不願說給我聽聽嗎?”牡丹對很興趣,想聽聽是怎麼樣的過往造就了這般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