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染風覺得歡喜了,可有些人不大歡喜了。
葉太醫便是有些人之一。
他是柳太醫的親徒,子又耿直,柳太醫對他是既擔心又歡喜,見雲染風頗得太后歡心,他也想借着這由頭讓自家這莽撞徒弟與雲家姑娘多接接,也算是日後有個助力。
葉太醫還惦記着之前下八里的事,看着雲染風心裡就緩不過那陣勁來,又拗不過恩師的意,只得日日前來問詢,商討太后的方子也就罷了,偏偏雲大小姐得了太后的允許,又在鑽研醫,一知半解,總是拿些四六不着的問題問他。
問些糊塗問題也就罷了,偶爾靈乍現,居然也能想出一些新奇的東西,簡直是讓葉太醫又恨又惱!
這一日他剛替太后診過脈,便又被雲染風拉住,雲染風笑道,“葉太醫,昨日讓你看的那方子,可看好了?”
葉太醫苦不迭,“雲大小姐,那方子可是流傳了幾十年的方子,也不曾有人說過一個錯字,好端端的,改這個做什麼?”
“我覺得可以改進,那方子會讓心悸,平常人服用並無壞,可如果有心之症的人服了,便會加重他的病症。”雲染風正。
葉太醫瞠目結舌,“哪裡這般湊巧!”
雲染風一眼過去,“事無絕對,你是醫者,考慮的就得是方方面面的,益求不是壞。”
“可你知道這要花費多長時間麼?”
“那又如何?人力有盡時,時間卻不會,愚公尚且能移山,你做一點,後人便能更進一步。可你不做,旁人也不做,這便永遠無人補缺。”
葉太醫定定着面前神凝重的子,心中若有所悟,仿佛醍醐灌頂,臉上登時出一喜意,下意識便靠近過去,“雲大小姐說的是……”
“咳……”後傳來低低的咳嗽聲。
雲染風擡眼一看,就見蕭瑾瑜與蕭瑾暝一道過來了。
這些時日太后大病初癒,爲表孝道,不僅乾康帝,幾位皇子也時常過來請安,其中以這位五皇子殿下來的最爲勤勉,也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。
但這些時日下來,雲染風也與蕭瑾瑜混了,知道這位雖然不能行,卻是個實打實的商,否則也不會坐穩大隸第一皇商的位子,不過與他之間沒什麼利益糾葛,勉強也能做個朋友。
只是今日難得,蕭瑾暝居然也來了。
一笑,“見過五殿下,見過八殿下。”
蕭瑾瑜以眼角餘掃了眼邊神冷的某人,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,主道,“雲大小姐與葉太醫說什麼呢,說的這般高興,與本王也說一說如何?”
葉太醫也知道自己之前是有些失態了,不由吶吶的道,“我只是稍微激了些,雲大小姐恕罪……”
蕭瑾瑜笑道,“激什麼?”
葉太醫忙將之前的話說了一遍,蕭瑾瑜與蕭瑾暝都微微怔了怔,向雲染風的眼神也染上些微複雜,蕭瑾瑜笑道,“這倒是好事,我在外面也有些藥鋪醫館,葉太醫若需要,我自當鼎立襄助。”
“多謝殿下!”葉太醫忙道。
蕭瑾瑜瞥一眼蕭瑾暝,忽然對葉太醫道:“這邊吵鬧的很,不如我們去那邊細說,如何?”
葉太醫滿心躊躇鬥志,應和了聲,忙推着蕭瑾瑜往外走。
雲染風哎了聲,再傻也看得出蕭瑾瑜是故意支開葉太醫的,左右了,再看向冷着臉杵在自己面前的蕭瑾暝,嘆一口氣,在院中石椅上坐下,隨即便被冷的一個激靈。
天寒地凍,即便太后屋子裡有地龍,可石椅還是冷的驚人。
蕭瑾暝微一皺眉,他本該是跟蕭瑾瑜一道走的,可着就這麼一屁坐在冷椅子上,神使鬼差的道,“你不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