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風跟着蕭瑾暝出了屋,才發現他們是在一民房裡,出了民房沒多久,便是之前追風與齊心芷爭鬥的地方。
此時已然夜深,只是爲了探查,四周還亮着燈,一隊暗衛仍然在搜索痕跡,夜黑風高,人影憧憧,顯得鬼氣森森。
追風着眼前這一切,腦海里似閃過一點念頭,但那念頭閃的太快,還未來得及捕捉,便煙消雲散了。
他搖了搖頭,下心底那點思緒,快走幾步到了剛才出事的地方,環視四周一片狼藉,蒼白臉孔繃的更緊,他微吸了口氣,快步走到破損的運水桶旁邊,運水桶旁邊確確實實沒有人,更不用說雲染風的了。
追風臉微白,有些慌的向蕭瑾暝,低聲道,“殿下,之前郡主就是在這裡,我敢用我自己的命擔保,當時確確實實已經……”
追風沒有說下去。
他不是那等初出茅廬不諳世事的年輕人,是死是活,是瞞不過他的眼睛的。
蕭瑾暝微微沉默一瞬。
他自然相信追風的判斷,追風自小就在他的邊,與他一道出生死,沒道理連一個人是生是死都分辨不出來。
他環視周遭,沉聲問道,“可能確認確實是本人?”
蕭瑾暝在北周城見識過雲染風神乎其神的化妝,說不得當真能瞞天過海,瞞過衆人的眼睛。
追風微楞,遲疑了下,道,“怕是不大可能,即便我一時認不出來,齊側妃將郡主視作眼中釘,又怎麼可能抓錯人,以之前恨不能將挫骨揚灰的狠辣來看,至是認爲那是郡主的。”
蕭瑾暝沒有說話。
他其實在剛才提出那個可能時就知道不對。
且不說齊心芷對雲染風的恨意,以雲染風的心,明知敵人是恨不得死的齊心芷,是絕對不會故意給別人化妝,故意推着別人去死的。
找別人做擋箭牌,不是的風格。
可如果追風看到的真是雲染風……
蕭瑾暝閉了閉眼,強行下心裡一瞬而起的恐懼,環視四周,沉聲道,“師父在世時便說過,說坊間有一種假死的藥,服下之後能讓人陷假死狀態。”
追風張了張,說不出話了。
其實以他來看,殿下這話更像是在自己說服自己。
他自然也聽過玄山老人說起那種假死藥,可玄山老人說起時,都是當做坊間怪談來說的,連他老人家自己都不曾見過這等神藥,更何況誰也沒想到齊側妃會藏在宮裡,郡主再如此聰慧,也不可能會在冬至赴宴時,隨帶着這等神藥。
郡主服下假死藥的可能,存在的可能幾乎不存在。
蕭瑾暝了眼追風,自然看得出追風的意思,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,只是道,“我們趕到這裡時,距離你暈倒應該有一段時間,如果真的按你所說,齊心芷功夫大增,應該是來得及帶走染風的。”
追風神複雜的了眼蕭瑾暝,張了張,視線落在不遠汪着的水之上,脣抿的更緊。
直覺告訴他,當初齊側妃應當是沒有騙,齊側妃手裡那瓶藥,恐怕真的有毀滅跡的功效。
即便郡主手裡有假死藥,又服下了假死藥,就郡主那等比三腳貓好不了多的功夫,在齊側妃面前完全沒有招架餘地。
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,都不是什麼好事。
“殿下,那咱們眼下……”
蕭瑾暝沉聲道,“繼續搜,齊心芷帶着染風,必然行不便,不可能沒有一點痕跡。”
“是!”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不僅是雲染風,連齊心芷都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,竟是尋不到半點蹤跡。
蕭瑾暝站在水桶旁邊,黑如鐵,一不。
夜漸漸褪去,天邊又顯出一魚肚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