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染風行事從來乾脆利落,難得這麼吞吞吐吐,斐然微楞,“怎麼?”
雲染風措了措辭,“嗯,你琵琶骨上的傷得儘快治,我得給你治傷。”
雲染風其實想問,您可有什麼怪癖?例如不讓人看的怪癖?
但話到口邊,又生生的吞回去,不無憂愁的想,這孩子着實太老實了,讓都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孩子怎麼說。
要是蕭瑾暝在就好了,就直接上手服了。
好在斐然雖然老實,卻也是個有腦子的,立刻明白了雲染風的言下之意,立刻否定道,“你的傷比我的嚴重,先理你的傷口。”
雲染風無聲嘆了口氣。
自然知道自己傷的不輕,可除了嚴重的內傷外,外傷的位置着實有些寸,已經快到前了。
雖說不在意這些,生死面前無大事,傷了就得治,可一來擔心斐然會在意,這老實孩子別因此哭着喊着要對負責,二來斐然本不會醫,這黑燈瞎火的,他笨手笨腳,別再給出幾個窟窿出來,到時候不用齊心芷出手,自己就死了。
正,“好鋼用在刀刃上,還指你給我當防護,自然得先治你。”
這話簡直無懈可擊,斐然啞口無言,有些費力去解服,他雙手使不上力,作也慢,雲染風實在忍不住,上前幫了一把。
撕拉!
千算萬算,沒想到斐然這麻布服着實不怎麼結實,自認不算魯,可這麼一,立刻將斐然服撕了開。
幾乎是服扯開剎那,大片白玉似的了出來,便是在昏暗之中,也泛着玉也似的瑩潤芒,只是如今這塊玉之上跡斑斑,猶如無瑕玉有了裂痕,愈發顯出幾分破碎凌之。
雲染風百集,一時間不知自己是該讚嘆斐然這皮囊竟比兒家還細膩白皙,還是該心疼這老實孩子這次竟然吃了這麼大的苦頭。
又忍不住想起蕭瑾暝,說起來他的份可比斐然更貴重幾分,可他那上傷痕累累,新傷堆舊傷,怕是連斐然一半緻都比不上。
斐然也莫名有幾分尷尬,下意識將服攏了攏,這作登時讓雲染風生出幾分自己辣手摧花的錯覺……
心裡愈發覺得對不住斐然了,“對不住。”
齊心芷此次分明就是針對而來,斐然完全是被連累的。
斐然搖頭,“若不是我一時輕信那內侍,當真以爲皇后娘娘要召見我,你也不可能落了單,說到底,都是我的不是。”
雲染塵怔了怔,隨即失笑,“罷了罷了,我們一個別怪一個,我們現在就是同一繩子上的螞蚱。”
斐然笑了笑,“你說的是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雲染風輕道,“我現在給你拔鐵釘,但我手頭的麻藥不多,只能做局部麻醉,還是會疼,你忍着點。”
斐然老老實實的點頭。
雲染風微吸了口氣,握住那鐵釘,猛的用力!
鐵釘深琵琶骨之中,即便雲染風練過武,手上力氣比之前大了許多,可還是覺得吃力,再看斐然,他雖然一聲不吭,可俊秀面孔因爲劇痛而扭曲變形,不過是須臾間,服竟已經全部被冷汗浸了。
雲染風飛快了眼斐然,卻沒有說什麼。
鐵釘深琵琶骨,強行拔出怎麼可能不疼?可如果不及時拔出來,一旦生瘡流膿,到時候再缺醫藥,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斐然。
猛的使力!
鐵釘猛的自骨里出,帶着骨屑,竟是有大半個筷子那麼長!
斐然痛到極點,往後一仰,可即便如此,他還是悶聲不吭,但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沒有一點,整個人更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,又是水又是,不算大的屋子裡一時間滿是腥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