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康帝一怔擡起頭來,擡眼便見一張已經稱不上年輕的的面龐,稍顯怯懦的眉眼間藏着幾乎遮掩不住的溫與意,竟與記憶中某張面孔重合疊。
他喃喃低語,“許……”
那人似乎僵了僵,面上笑容幾乎有些撐不住,但旋即便掩了下去,聲道,“陛下,妾是香兒。”
乾康帝又楞了下,定定了眼眼前韶華不在的子,終於反應過來面前這子不是旁人,正是一直住在德貴妃宮裡的香嬪。
“是你啊。”
說起來,他也確確實實許久沒有正眼看過香嬪了,便是剛才,當衆讓雲染風坐到他後去,他也只覺得阿諛奉承太過,失了風骨。
可剛才那瞬間,他仿佛自上看到了故人,而那人便是風骨太過,最終才落得如今的下場。
說起來,已經去了快三十年了吧。
三十年……人生又有幾個三十年可以蹉跎浪費?
乾康帝恍惚了下,只覺得自己滿腔豪在自己這一趔趄間散了大半,回首去,自己邊人來來去去,竟也只剩下寥寥數人而已。
“陛下?”香嬪關切低道,聲音里微微慌,顯然並不如何習慣與乾康帝如此親近,卻也顯得無比真實。
乾康帝回過神,定定的了眼香嬪,卻也沒再多說什麼,只是借着香嬪的扶持坐回龍椅,剛剛坐定,旁邊德貴妃立刻關切探問,“殿下,臣妾讓人去送些醒酒湯過來?”
乾康帝擺擺手,示意無事,下意識向香嬪,便見香嬪已經老老實實的退到德貴妃後,低垂着眉眼,顯得格外沉默與溫順。
德貴妃看的分明,脣角微不可見的抿了抿,嫵的丹眼裡閃過一鋒銳,旋即很快了下去,輕笑了聲,道,“陛下,妾有些乏了,想先回宮休息一下。”
乾康帝到底是更疼寵德貴妃一些,立刻道,“快些去吧。”
德貴妃微笑探,“謝陛下恤,只是如今皇后娘娘不在,劉妃也不在,妾若是走了,怕陛下也無人伺候,不如便讓香嬪伺候陛下吧?也是宮裡的老人了,最是溫妥帖的。”
乾康帝微楞,便是香嬪也愕然擡眼,“貴妃娘娘,妾哪裡擔得起這樣的讚許。”
一邊說着,一邊緊張的了眼乾康帝,眼神微微慌裡帶着幾分,竟真的有幾分豆蔻新人之。
乾康帝心頭一,不免也了幾分心思,“既貴妃這般說了,你便過來吧。”
“是。”香嬪垂眸小聲應了聲。
德貴妃也沒想到乾康帝居然真的同意了,愕然之餘心口也一陣發酸發苦,不過好在也在深宮浸多年,若爲這點子事便要拈酸吃醋,怕是早就酸死了。
所以也一笑,不聲的退開讓出位置,只是走了幾步再一回頭,見正說話的乾康帝與香嬪,心口酸幾乎再也不住,閉了閉眼,生怕自己再做出什麼糊塗事,匆匆往外走去。
六皇子蕭瑾澤一擡眼,恰好看見這一幕,握着酒杯的手一緊,眼底全是鷙冷冽的芒。
雲染塵愚蠢也就罷了,竟連母妃也這般愚蠢,好不容易自章皇后搶到的位置,竟然拱手讓人,還讓給香嬪這麼一個下賤胚子!
難道還嫌蕭瑾恆不夠得意不?
他冷冷向不遠的四皇子蕭瑾恆,目愈發冰冷,蕭瑾恆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,擡起頭來,朝他微笑擡起酒杯。
看似客氣,可這客氣表象之下確實險惡與心機,看着便讓人作嘔。
一想到蕭瑾恆之前如何卑躬屈膝,再想起他如今又是何等囂張,蕭瑾澤目愈發酷寒,周籠着寒芒,甚至連表面文章都懶得做,漠然收回視線。
蕭瑾恆熱臉了冷屁,卻也不惱,斯斯文文的收回酒杯,倒是旁邊的五皇子蕭瑾瑜朝他舉起酒杯,微微一笑,“四皇兄,喝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