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雖不大喜雲染風的行事，卻還是從大局出發，道，“既如此，便罰那內侍慎行司罷了。你且座……”
他的話還沒有說完，雲染風便驀然擡眼，秀面上滿是悲，眼角微紅，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，發上那紅瑪瑙雕刻而出的髮飾微微晃，愈發襯的姿容秀。
泣道，“陛下明見，臣何曾是那等小家子氣的子，若是以爲，也就罷了，可太后娘娘的一直都是臣調理的，臣自然關切，旁的不說，當年臣親娘也是爲了太后娘娘勞心不已，臣雖說不才，可也不想折損了先人願！”
乾康帝眼皮猛的跳了下，不知是不是錯覺，他竟恍惚見到了那個早已逝去的溫婉子，他握着酒杯的手，猛的一抖。
他喃喃說了句什麼，聲音着實不算大，旁人都沒聽見，唯有坐在他旁邊的章皇后聽的分明。
章皇后囊在袖子裡的手微微一緊，飛快了眼跪在下面的雲染風，眼底閃過一極爲複雜的意味。
章皇后閉了閉眼，忍不住道，“雲染風，陛下都罰了內侍了，你還想怎麼樣？難不想讓陛下也罰德貴妃？德貴妃如今有孕，懷的可是龍胎，若有什麼閃失，你擔待的起嗎？”
大殿愈發靜了。
衆人都知道章皇后與德貴妃不睦已久，卻想不到章皇后表的如此直白，是連最表面的和睦也懶得做了。
不過仔細想想，章皇后小產之後元氣大傷，整個人便如秋日落葉，雨後芭蕉，眼可見的憔悴下去，再加上章家如今聲勢大不如前，雖說陛下暫時沒有廢后的心思，但等德貴妃再生下一子，時間久了，誰也不知道會發現什麼了。
可也有人換了一記眼神，自彼此眼底看出幾分瞭然意味。
章皇后這話，總覺得哪裡着古怪。
雲染風惶然擡眼，“皇后娘娘，臣不是這個意思，臣只是不想讓臣娘親在天之靈擔憂而已。”
章皇后微微抿脣，冷道，“你娘都已故去這麼久了，想來早已投胎轉世，你也不必拘泥這些了。”
“夠了！”乾康帝猝然怒，聲音里竟是含上幾分煞厲之意。
原本就安靜的大殿裡愈發靜了幾分，衆人噤若寒蟬，一句話都不敢說。
章皇后臉又白了幾分，回過頭，向乾康帝，眼底全是不可置信與悲涼，“陛下爲了一個死人，便如此怒？臣妾可是您的結髮妻子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