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染風詫異擡頭。
蕭瑾暝從來俊冷面上難得的出一侷促與尷尬,他猶豫了下,還是着頭皮解釋道,“葉慎說人參就極好,固本培元,寧神靜氣。”
頓了頓,他又補充一句,“最適合雲將軍如今的狀況。”
千年人參雖然貴重,可對尊貴的奕王殿下而言,着實算不上什麼要緊的事,以他來看,這禮着實輕了些,可葉慎如今也不知哪裡來的囉嗦勁,對着他耳邊說上許多寧送對的不送貴的話,他鬼使神差的,竟也相信了他的鬼話。
蕭瑾暝心裡恨不能死葉慎,癱着一張冷臉,“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,我……”
他本來想說他會命人送些值錢的事來,這人參不要也無所謂,可話還沒說完,便被雲染風笑的接口,“我爹恰好需要,多謝。”
不算明亮的昏暗線下,年輕子站在那裡,的衫在夜風中微微舞,散落的黑亮髮落在的臉頰,顯出幾分俏皮,愈發襯的雙眸瑩亮,眼底像是籠着星,亮的幾乎讓人轉不開眼。
蕭瑾暝怔在那裡,後知後覺的意識到,似乎是真的高興,他似乎是真的送對了東西?
他之前爲了彌補自己的過錯,送那許多奇珍異寶,眼也不眨的就給退了回去,可如今這不算貴重的人參卻似是合了的心意?
雲染風瞥眼過去,實在覺得蕭瑾暝的神蠢頓的很,可不知爲何,脣角微揚,心居然變的極好。
招來旁邊探頭探腦的佩兒,將人參遞給,道,“送到前院去,便說是奕王殿下送來給我爹補的。”
“……”蕭瑾暝再度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再添些東西送過去。
雲染風回進屋,走了幾步,才發現蕭瑾暝還在院子裡,詫異回頭,“你還傻站着做什麼?”
這麼冷的天,可不想在院子裡挨凍。
蕭瑾暝定定着,黑眸亮而灼熱,像是籠着一團火,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,隨即又頓住,他有些遲疑,“我若進去,對你的名聲怕是不大好。”
深更半夜,孤男寡,傳揚出去,怕是有損的名聲。
雖不在乎,可他卻不能不在乎。
雲染風眉心跳了跳,也懶怠與他廢話,徑直轉便進了屋。
若不是他給雲墨送了人參,心不錯,也不會這般主邀請他。
他既猶豫,那便隨便他了。
來不來。
心裡嘀咕着,轉自書架上翻出一包茶葉,取過吊在爐子上的滾水,再翻出一套茶,滾水洗茶,不一會功夫,獨特清幽的香氣靜靜的瀰漫在黑夜之中,無端的讓人生出一暖意。
蕭瑾暝站在黑暗之中,聞着茶香,着那明亮如白晝的屋子,恍惚間覺得自己像只撲火的蛾子,鬼使神差的,他走到了屋門口。
站在門口,他便見了坐在桌邊的雲染風,雲染風正在沏茶,茶是好茶,水是好水,茶香裊裊間姿態閒適,竟是說不出的憊懶之意。
雲染風瞥眼杵在門口的蕭瑾暝,也懶得招呼他,直接將斟好的茶推到對面,“章家的事,怎麼說?”
蕭瑾暝在心裡激烈掙扎片刻,終於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腳,等他反應過來,他已經站在面前。
茶香裊裊,兒如玉,角落裡暖爐生煙,蕭瑾暝忽的覺得滿心疲憊,像是跋涉許久的遊子突然尋到了歸途,竟不由自主放鬆下來。
這種覺,他甚至在母妃宮裡都沒有過。
他在對面坐下,溫熱茶水,素來直的脊背微微放鬆,“我打算拒絕章家。”
雲染風挑眉去,“爲何?”
章家於蕭瑾暝而言,確確實實是極大的助益。
只是雖然疑,卻沒有什麼責備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