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染風向面酡紅的九公主，臉卻有些凝重，低聲道，“是葉慎？”
與葉太醫葉慎自當初六皇子打砸下八里時就開始打道，知道那是個爲了百姓敢爲百姓敲登聞鼓的愣頭青，後來在宮裡也見過幾次，這次瘟疫也多虧他親自領隊過來穩住局勢，這才讓出去尋青蒿。
是個正直磊落的好人，九公主沒看錯眼，只是……
正道，“榮華，你當真是選定他了？”
九公主囁嚅的說不出話來，好一會才道，“染風姐姐，我就是想謝謝他上次幫我的忙，沒旁的心思。”
話雖如此，眼波流轉，芙蓉似的秀面上染滿，面上飛火，竟是說不出的與含，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這豆蔻了心思。
若沒了心思，如何知道葉慎如今正在四皇子府，又如何明知他們會生疑，還要堅持過來？
心思總是詩，自以爲自己藏的嚴實，可實際上本瞞不住，簡直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訴所有人的心思。
雲染風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。
現在很想把葉慎抓到眼前問一問，他到底做了什麼，讓九公主生了這種念頭。
這個人護短，雖說葉慎是個好的，可也不大忍心九公主走上這一條註定崎嶇的道路。
心口輕嘆了口氣，道，“榮華。”
九公主茫然擡眼。
雲染風一字一頓，神凝重，“葉慎雖然是太醫院的後起之秀，論醫不輸什麼，可即便他醫湛，要想爲太醫令，最起碼也要十年功夫，可即便他能爲太醫令，他也只是醫者，而非朝臣。”
九公主張了張，“我……”
只是話還沒說完，就被雲染風打斷了，道，“我還從未聽說過，有公主下嫁太醫的先例。”
“葉慎此人心耿直，人品上佳，我知道他是個好人，可你得明白，你一旦選擇了他，你們面前必然是一條比秦九他們還困難上許多的道路。我自是希你們有人終眷屬，但有些事若不想明白，反而害人害己。”
“即便你是公主，你有太后娘娘護着，可能決定你的婚事的，從來都是陛下。”
九公主臉上褪的乾淨，脣微微翕，所有心思被沉重的現實打落塵埃，又被大山重重住，本以爲自己已然經歷過許多事了，如今看來，才覺得自己渺小如螻蟻，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。
雲染風有些不忍。
可再不忍，有些事也必須要有人攤開來說。
“榮華，你若真的想走這條道，你便想定了主意，如今事事想周全，總比你們一頭栽下無法善了，曲終人散倒也罷了，萬一到最後兩相怨懟，撕破臉皮，反而是辜負了如今的懷。”
馬車停了下來。
雲染風掀開帘子了眼，已經到四皇子府門口，蕭瑾暝已經下車，正往這邊來。
九公主還在發怔，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雲染風也不催，起便要下車，只是還剛剛推開車門，聽見九公主輕輕的道，“染風姐姐，你不肯接我八哥，便是怕這個？”
雲染風下意識擡眼，恰好見不遠的蕭瑾暝，蕭瑾暝也正擡眼過來。
他站在那裡，形頎長而直，俊面龐深邃如雕刻，黑眸深深，卻自有堅毅沉凝之意。
雲染風垂下眼眸，輕輕一笑，“一半一半吧。”
與蕭瑾暝之間糾葛太多，過往又太過複雜，遠不是你我我你便能抵消的，至在這裡，抵消不了。
既抵消不了，便不敢將自己徹頭徹尾託出去。
承認自己記仇，蕭瑾暝當初對做的事，可一點沒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