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暮四垂,琉璃燈火之依次亮起,那人只着着素單,上佩飾全無,跪在那裡,倒是有幾分洗去繁華之,居然顯出幾分清朗。
雲染風着那人,眼神微沉。
太后年紀大了,看不大清楚,“那是誰?”
九公主低道,“皇祖母,那是六皇兄。”
一邊說着,一邊飛快了眼雲染風,有些擔憂。
誰都知道蕭瑾暝今日在朝堂之上,矛頭直指蕭瑾澤,連乾康帝暈倒都是因此事而起,如今蕭瑾澤卻一單跪在這裡,想也知道其中有哪裡不對。
雲染風掩下眼底冷沉之,朝九公主微微搖頭,示意無事。
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總是有辦法的。
李嬤嬤快步走過來,悄聲道,“六皇子知道陛下不適,特地尋了天蠶金送來,據說那藥千年難得,陛下服下之後,氣也好了許多。”
雲染風目驟銳,蕭瑾澤這個時候又是送藥又是請罪,看來便是爲了罪而來了。
真沒想到,乾康帝這一病,居然真的給蕭瑾澤找到了機會。
蕭瑾澤也察覺到後的靜,立刻側頭來,發現雲染風居然也跟在太后娘娘邊,眸里登時閃過幾分殺意。
若不是雲染塵告訴他,他竟不知道雲染風在其中也了一腳,那些人證證,居然都是發現的,以至於他現在被蕭瑾暝窮追猛打,被到此種地步。
如果不是雲染塵一心想嫁六皇子府,借着時機送了柳氏宮,恐怕他連跪在此的機會都不一定有。
雲染風看的分明,故意朗聲笑道,“六皇子殿下,見着太后娘娘也不行禮,難不還在記恨太后娘娘罰德貴妃一事?”
早就與蕭瑾澤撕破臉皮了,雖說這挑釁沒多大的意義,可還是覺得痛快。
乾康帝還不曾醒來,現下也不知道瘟疫之事如何收場,先收點利息。
蕭瑾澤狠狠瞪了眼雲染風,卻也知道自己失了禮數在先,咬牙向太后娘娘行禮,“孫兒見過太后娘娘。”
太后淡淡掃了眼過去,道,“老六,你怎麼過來了?宮門早就下鑰,無詔不得宮,這點規矩都忘了?如今陛下尚未醒來,你先出宮去吧。”
蕭瑾澤霍然擡眼!
蕭瑾恆與蕭瑾暝都在宮裡,便是其餘幾位皇子也趕了過來,太后卻讓他出去,分明便是故意針對他!
雲染風也楞了下。
知道太后頗有威勢,卻也知道太后不喜牽扯朝政是非之中,而且或許是因爲膝下無子,對小一輩都極爲和善,鮮疾言厲,卻不想今日對蕭瑾澤如此嚴厲。
“皇祖母,幾位皇子都在宮裡,你讓孫子回去,未免厚此薄彼,你這般行事,難不是因爲雲染風?”
雲染風面微變,便要發作,然後便聽太后冷喝出聲,“放肆!你居然還敢構陷旁人?老六,即便陛下未醒,你真當你做的那些事無人知曉是不是?”
“你爲皇子,不想着恤百姓,爲百姓謀福利,卻爲一己私利,下毒坑害百姓,連累的百姓無辜難,別以爲陛下不罰你,你與你母妃,便真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?”
蕭瑾澤僵了僵,道,“皇祖母怎麼可以聽信旁人之言,此事確確實實與我無關。”
“你說與你無關便與你無關?”太后冷笑,“你當真以爲哀家是老糊塗了不?”
“當初我與你皇考並肩而立,便是要爲這大隸百姓謀安生之道,你父皇也民如子,到了你這裡,便如此糊塗!”
“皇祖母,孫子實在是冤枉。”
“好,那哀家今日便冤枉你一次!李嬤嬤,給我掌,哀家倒要看看,到底是他的,還是他的心!”
蕭瑾澤不可置信的擡眼,“皇祖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