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簡心念轉間，便有侍衛快步過去，不一會便轉了回來，道，“回稟陛下，是欽天監卿斐然。”
衆朝臣譁然。
欽天監地位超然，尤其這斐然斐卿，地位尤其特殊，當初便是他看出了星一事，以至於朝野震。
不僅是朝臣，連蕭瑾暝臉都微微一變。
秦簡看的分明，微微皺眉，忍不住道，“怎麼回事？”
蕭瑾暝着那被侍衛帶過來的年，年還穿着一白，分明便是醫者的服，顯然剛從下八里過來，額頭上還有傷，臉也不大好看，可即便如此，他神依舊從容通，琉璃似的眼眸更是剔。
蕭瑾暝臉有些難看，好一會才道，“不是他。”
他雖然安排了人敲登聞鼓，可也知道敲擊登聞鼓是何等危險之事，所以敲鼓的人他是早早就尋覓好的，本不是斐然。
秦簡立刻明白蕭瑾暝的意思，也吃了一驚，“不是他……你的意思是，不是你安排的？”
蕭瑾暝沒有回答秦簡的話，快步往前走了幾步，從那個角度看過去，便能見他暗藏在登聞鼓附近，扮做百姓模樣的暗衛。
暗衛也是一臉茫然，分明也是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
就這一會功夫，斐然已經快要走到輦轎前了，只是他快要到輦轎三丈距離時，立刻頓住腳步，跪倒在地，“微臣斐然，見過陛下！”
乾康帝着人掀開帘子，向跪在地上的年，忍不住皺眉道，“斐然？你不是在夫子城讀書，好端端的敲什麼登聞鼓？而且你是員，這登聞鼓不是你能敲的，你這是糊塗了不？”
乾康帝的語氣並不如何嚴厲。
衆朝臣聽的分明，立刻換了視線，都從彼此眼底看出幾分心知肚明。
陛下如今年紀見長，愈發信賴欽天監，尤其是信賴欽天監這個極有天賦的年。
衆人向斐然的眼神也愈發複雜。
在場衆人無一不是靠着軍功或者科舉朝，但凡能站在乾康帝側，都是經歷了許多看不見的腥風雨的，可眼前這年，說起來是有天賦，說到底，也不過是以觀星朝，而且在短短數年間，遠遠勝過了許多能臣武將，這未免不讓人覺得寒心。
斐然卻仿佛本沒在意衆人的眼神，他朝乾康帝又磕了三個響頭，聲音之大，用力之狠，他原本白皙的額頭上立刻紅腫起來，已經顯出幾分青紅之。
乾康帝不由皺眉，“斐然，你這是做什麼？”
柳大監立刻道，“快去宣太醫！太醫在哪裡！”
斐然沉聲道，“陛下，微臣這三個響頭，不是爲微臣自己磕的，而是爲了下八里的百姓，就如同微臣這登聞鼓，不是爲了自己，而是爲了書院裡的孩子！”
乾康帝臉一冷。
他自然知道下八里此次遭了瘟疫，尤其是書院裡孩子，首當其衝。
只是說到底，那些孩子也都是一些普通百姓，便是這次染瘟疫的人，也大都是些普通百姓，所以即便蕭瑾暝之前那般慷慨陳詞，他也只是聽一聽而已。
也因此，秦簡說了北周城將士一事，他便順水推舟，將此事暫時下，便是想着將事冷上一冷。
下八里的百姓與皇子相比，與德貴妃相比，乃至與德貴妃母族相比，誰輕誰重，乾康帝心裡自然是有些算計的。
只是那些算計不能對人言，更不能對朝臣言。
他本沒有想到有人居然爲此敲了登聞鼓，而且敲登聞鼓的人，居然還是頗他重視的斐然！
乾康帝臉微冷，語氣便又冷了幾分，道，“斐然，你只是欽天監卿，不懂這些朝政，朕可以原諒你一次，你還不快速速退下。”
人羣中欽天監主事立刻奔了出來，快走幾步在斐然旁邊跪下，忙道，“陛下隆恩，微臣這便讓他回去閉門思過，讓他靜思己過，必然不會辜負陛下大恩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