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染風萬萬沒想到蕭瑾暝單方面做出這麼一個決定,呆了呆,下意識道,“你走什麼呀?”
他好不容易走到這個地步,這一走,不是將所有果都拱手讓人了?
蕭瑾暝深深了一眼,“若我的存在影響到你,我願放棄。”
雲染風楞了下,只覺得蕭瑾暝兜頭將一腔沉重到窒息的誼砸過來,不僅砸的發懵,也砸的發惱。
眸一冷,才要朝這用道德綁架人的混賬噴回去,巷子裡有人奔了出來,來人一見,立刻喜道,“染風,你回來了。”
雲染風回頭便見斐然,一看斐然額上裹着的紗布,臉微變,立刻道,“你怎麼傷了?”
斐然了額頭上的傷口,赧然一笑,“不妨事,只是不小心磕到了,你怎麼樣?我聽葉大夫說你遇到許多事,還說你差點遇險,可傷着了?”
雲染風一笑,“我能有什麼事?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?”
一邊說着,一邊掃了眼蕭瑾暝,卻發現那邊空空,蕭瑾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。
忍不住皺了皺眉。
一聲不吭就走了?
蕭瑾暝何時這般不講道理了?
斐然順着的視線過去,琉璃剔似的眸子裡閃過一瞭然,還有一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霧霾,隨即一笑,道,“奕王殿下如今統管瘟疫一事,除了下八里,還有許多地方要去。而且……”
他低道,“聽說此事事關六皇子殿下,奕王殿下從來剛正不阿,怕是必要上奏朝廷,朝廷論事,卻不只關乎是非黑白,奕王殿下要一擊得中,也有許多事要做。”
雲染風自然知道斐然說的有道理,只是,沒想到斐然居然也懂這些。
斐然看懂了的眼神,坦然道,“我欽天監時常說些警示之言,難免被捲是非之中,我雖竭力避免,可難免也經歷過。”
雲染風挑眉,又了眼蕭瑾暝離去的方向,不由道,“你既懂這些,那你覺得蕭瑾暝此次可能如願?”
斐然思忖片刻,“五五分。”
雲染風了眼斐然,眸微沉。
斐然與想的一樣。
蕭瑾暝有人證,有證,按照常理應當是能錘死蕭瑾澤,可是蕭瑾澤畢竟背靠德貴妃,母族有極爲鼎盛,如今章皇后勢弱,諸位皇子中論起份地位,唯有六皇子蕭瑾澤最爲尊貴。
蕭瑾暝那些人證證,看似鐵板釘釘,可只要蕭瑾澤隨意往邊奴才上一推,他便能安然,就如同上次定安王一事,至多被訓斥一二而已。
可蕭瑾澤若不付出代價,如何對得起下八里這些孩子,如何對得起東城裡染瘟疫之人。
眸微斂,了眼下八里,又有些猶豫。
有心去蕭瑾暝那裡看一看,可也有些擔心下八里。
斐然溫文一笑,“染風,你去忙吧,如今解瘟丸已經製,再加上醫照拂,瘟疫必然能解,照料之事,我們便可以了。”
雲染風知道斐然是爲自己考慮,心裡過一陣暖流,輕聲道,“斐然,多謝。”
斐然站在那裡,袂微揚,俊秀面上神沉靜而坦然,讓人無端想起不曾雕琢的璞玉,雖至真至純,卻也能看人心。
“多謝什麼,若今日不得出個公道,即便治好了這些百姓,百姓心中也有怨氣,長此以往,說不得也會搖國本,國若不國,我這些食君俸祿之輩,說到底也不過是些算命打卦的,怕是也落不得什麼好。”
雲染風一笑,“你說的很對。”
也不是那等拘泥小節之人,當機立斷,道,“好,那我過去看看,這裡就勞煩你幫我顧着。”
“好。”
雲染風又向馬車裡悶頭坐着的秦九,“小九,你是回我家,還是去找賈芸?現在也在京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