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染風怔在那裡。
從來單槍匹馬慣了的，後來邊也確實陸陸續續多了幾個人，可真的沒有想到斐然會冒險跟着一道進去。
“斐然，你還沒恢復，現在進去未免冒險。”試圖勸說。
斐然一笑，“有你在，我又有何懼？”頓了頓，他又赧然一笑，“不瞞你說，我出生那年家中便發生了瘟疫，雖不一定是同屬同源，但總比沒有任何抵抗力的人好些，我跟着你進去，總比你一人好些。”
“斐然。”
斐然輕輕推，“救人要緊。”
雲染風了眼虛掩的門，門半開半掩，約能看見裡面躺倒一地的孩子，也知道時間不容耽擱，又想着斐然都已經進來了，再讓他出去也不大現實，索點頭，自袖袋裡取出備用的口罩遞過去，“戴上。”
雖然斐然在這裡已經暴了很長時間，但以防萬一，還是讓斐然戴上口罩好些，聊勝於無。
剛才藉口更去實驗室里取了些口罩，本來是想拿防護的，只是那服過於古怪，一旦現世怕是要引起軒然大波，便只取了些口罩以及一笑常用藥。
斐然握着手裡古怪的白棉布一樣的兜子，覺這像是布也不像是布，詭異，樣式更加詭異，“這是什麼東西？我怎麼從未見過。”
“N95。”雲染風也戴好口罩，隨口道，“防止病毒傳播，不過這次瘟疫起勢太快，也不知道是不是防的住。”
斐然向雲染風的眼神奇異。
雲染風才意識到自己說了，才要往回找補，斐然卻是一副本該便是如此的模樣，“我知道的。”
“……”雲染風很想問問他到底知道些什麼，不過時間也來不及了，轉推開書院大門，快步走進，斐然緊隨其後。
書院大門又重重關上。
幾乎是關上的剎那，雲染風仿佛也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，心口一跳，下意識回頭。
院門即將關上，也不過掌大的間距，回頭去，恰好見一抹鐵黑的袂，袂飄搖，讓人無端想起獵獵旌旗，帶着殺伐之氣。
心口一跳。
蕭瑾暝來了。
意識到這一點，心口無端一松。
蕭瑾暝來了，那外面諸事都可以託在他手上了。
對着外面一笑。
砰！
屋門重重關上！
狹窄的巷子口，蕭瑾暝猛地勒住繮繩，馬蹄高高揚起，又重重踏在地上，踏出兩個重重的深坑！
暗影急道，“殿下，大小姐進去了，怎麼辦？那裡可都是染了疫症的人！現在讓出來，應該還來得及。”
追風也向蕭瑾暝，“殿下，斐卿似乎也在裡面。”
蕭瑾暝着那緊閉的屋門，想着剛才的笑容，猛地握緊繮繩，用力之緊，指尖都有些發白。
若是可以，他自然是想將帶出來，或者現在也與斐然一般衝進屋子裡，可是他不能。
雲染風進去了，外面還有許多事務要理，醫藥材調配，戶部工部各部人員調控，既然他在，他便不能如三十年前那般，草草將這些人封控住，讓裡面的人只能聽天由命！
這不僅是雲染風託給他的事，這也是他爲奕王的職責。
他又擡眼了眼緊閉的屋門，沉聲喝道，“京兆府尹何在？”
“在。”
“立刻將此事匯總上報朝廷，疏散三里之地的所有百姓，派專人下八里，逐一排查流調，務必要知道所有人七日內所有事，匯總冊，供醫查看。”
“是！”
“太醫令何在？”
“在的。”
“立刻派遣太醫下八里，盡力救治，這些都是我大隸百姓，國之基石，不得損傷一人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