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柜捧着一方盒子進來了,笑,“老掌柜本來都已午休了一聽說是您要找這東西,便趕緊起來找了,本來是要親自過來的,只是不小心崴了腳,您看看,可是這布料?”
雲染風微詫,“老掌柜認識我?”
掌柜笑道,“雲大小姐您當初爲了替北周城籌糧,勞心勞力,咱們都記得,老掌柜的孫子也吃過您送過去的糧食,他來信說了,若不是您及時送糧過去,他就該死了。”
雲染風是真的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個緣故。
擡眼向滿臉激的掌柜,心口微。
當初去北周城,全是爲了雲墨,也是憑着本心盡力而爲,從未想過別人會激,可真的沒想到,這些人居然都記得。
無心柳柳蔭,善惡因果,終有循環。
斐然也擡眼看,琉璃似的眼眸乾淨而純澈,也含着幾分欽佩。
饒是雲染風臉皮不薄,居然也有幾分不好意思,咳了聲,揶揄笑道,“早知道如此,我該多給他加個饅頭。”
掌柜也跟着笑了起來,將手裡的盒子遞過去,還幫着打開,裡面確確實實是一方布料,質地花樣都與那娃娃極爲相似。
雲染風向斐然,不大懂這些。
斐然心細,點頭,“是這個。”
掌柜微鬆了口氣,“這便好。”
他一邊說着,一邊朝一邊夥計使了個眼,然後朝雲染風道,“雲大小姐,咱們進裡屋說話,如何?”
雲染風知道管事有話要說,“也好。”
三人進了內屋,掌柜自柜子里翻出賬簿,低道,“雲大小姐,這是賬簿,實不相瞞,這布料確實是咱們鋪子送宮裡的,但也只是送過四匹料子而已,而且送的是皇后宮裡。”
“只四匹?”雲染風詫異。
掌柜苦笑,“可不是,您也知道我們做皇商的,但凡能送進宮裡的料子,基本上都是板上釘釘的了,往日也從沒出過差池,只有這兩匹料子送進去,便沒了下文。”
他又道,“而且雲大小姐您也是經營茶坊的,知道咱們做生意的,多是需要墊本錢的,當初本以爲宮裡必然是要這些料子的,我們也採買了許多,哪裡想到宮裡說不要就不要,而且也不緣說由。”
“因爲貨是自南洋採買而來,不能退換,本想着賣一些也能保住本錢,哪裡知道貨到碼頭突然遇着大火,真真的本無歸,連帶着咱們鋪子都差點保不住。”
掌柜聲音微低,又道,“老掌柜心裡不甘心,特地進宮打聽了,想着皇后娘娘怎麼說不要便不要的,後來才知道皇后娘娘見這花樣緻,特地送了兩匹給章相夫人,只是剛送過去,章相夫人便臨盆了。”
雲染風微詫,“所以?”
這件事聽的人云里霧裡,仿佛也聽不出什麼蹊蹺的地方。
掌管聲音更低,道,“我們老掌柜也覺得此事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,可皇后娘娘惱了這料子也是事實,他特地過去查看,才發現章相府上戒備森嚴,仿佛發生了什麼要緊的大事,而且據說還打死了穩婆,只是這件事藏的嚴實,一般人不得而知。”
雲染風皺眉,“章相夫人臨盆生,該是喜事,怎麼如此?”
“我們老掌柜也覺得不對勁,可您也知道,咱們就是小本買賣,哪裡敢去查看相府的事,自然不敢再問。”掌柜想起什麼,遲疑了下。
雲染風耳聰目明,着他,“有話你直說便是。”
掌柜猶豫了下,還是道,“老掌柜當時也聽說一個傳聞,不過應當只是傳聞而已,做不得數的。”
雲染風聰明,立刻道,“您放心,只是傳聞,傳聞也只是聽聽而已,做不得數的。”又一笑,“您若信我,便說一說,我定然不會說出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