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後大雨將歇未歇,天卻不顯如何昏暗,蕭瑾暝隔着雨幕,見雲染風微微一,側臉微擡,然後對來人一笑。
半睡不醒,睡意正濃,脣角一點笑意若有還無,仿佛芙蓉花開,顯出幾分憊懶與自在。
非但沒有半點防備,甚至還帶着幾分縱容的意味。
男子側站在窗戶後,形被窗戶遮了大半,可青如畫,便是一道側影,都讓人覺得氣度卓然,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。
蕭瑾暝握住拳,原本就緊繃的面孔繃的更緊。
雲染風從來子肆意,明艷不可方,仿佛驕烈火一般。
他從未見過如此的笑容。
至,不曾對笑過。
蕭瑾暝只覺得心口像是被冰水兜頭澆下,原本就冰涼的指尖愈發冰冷,更多的還是無奈與懊惱。
他知道從來出衆,也知道這樣的會引來許多人的注意,可從來不將放在心上,即便是面對秦簡,也是態度明朗,仿佛那只是同窗而已。
所以即便幫着秦簡照顧西平侯夫人,也是態度大方,也似乎沒有過於放在心上,後又來學院讀書,他便起了幾分錯覺,仿佛真的只是將秦簡當做同窗一般。
他一步走錯,便落到如今這個地步,甚至連讓他後悔的機會都沒有。
蕭瑾暝只覺得百爪撓心,可他偏偏沒有任何上前的資格,只能任憑着自己被悔恨與懊惱啃噬。
他閉了閉眼,往後退了半步。
然後便見着那男子往前走了半步,大半形在外面,袂微揚,側臉俊而悉,面孔白皙如玉,微掃了眼過來,琉璃似的眸子剔而乾淨,氣質更是乾淨純粹,不染一塵埃。
蕭瑾暝腳步忽的一頓。
他緊緊盯住男子,眼底全是驚疑之。
怎麼會是他?
賈芸恰好也自門外走進來,擡眼便見半溼的蕭瑾暝,眼皮也跟着一跳。
奕王殿下怎麼來了?
不是,什麼時候來的?
他不是回京城去了嗎,這麼大的雨,他是怎麼趕過來的?
賈芸驚疑不定,然後便見着蕭瑾暝緊緊盯着屋子,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,隨即便看見屋子裡對視而笑的兩人……
賈芸頭皮微麻。
雖說雲染風一直都說與奕王殿下沒什麼關係,可賈芸以名下一十八間店鋪起誓,即便雲染風對奕王殿下沒什麼意思,可奕王殿下肯定是對雲染風有些什麼心思的!
眼下奕王殿下冒着大雨趕回學院,服都來不及換,就趕過來見雲染風,估計也是想着說幾句心裡話,可一過來就看見雲染風與斐然相視而笑……
怎麼想都不對勁。
再覷看着蕭瑾暝過於冷沉,仿佛捉似的臉,心口一驚,慌忙上前要去解釋,“奕王……”
蕭瑾暝本沒聽的解釋,形一轉,就掠向屋子裡了。
賈芸滿腦門子裡只有一個詞。
要完。
極度驚恐之下,惶然尖,“染風!當心!”
雲染風也聽見了賈芸撕心裂肺的尖聲,這些時日實在累的厲害,腦子還有些懵,即便聽見賈芸的警告聲,也沒怎麼反應過來,還是斐然反應迅速,下意識擋在雲染風跟前。
他剛剛站定,屋門一開,蕭瑾暝便大步進來,他上服半溼,頭髮也半溼,臉肅然黑沉,仿佛是從地獄裡闖出來的修羅閻王。
雲染風本來是睡的迷迷糊糊,還有些懵,一看蕭瑾暝這架勢,立刻醒了幾分神,“蕭瑾暝,你……”
怎麼一副捉模樣?
不由向擋在前面的斐然,心口莫名生出幾分心虛。
可這緒剛一生出,登時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了,蕭瑾暝自己風,怎麼也跟着蕭瑾暝一起風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