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事見雲染風如此決然,也不敢多說什麼,急忙幫着雲染風扶着雲墨在榻邊躺下。
雲染風仔細幫雲墨搭了搭脈搏,微鬆了口氣。
還好雲墨只是一時氣急攻心這才暈過去的,他雖有舊傷,可經過這段時間雲染風的調理,已經好的差不多了,雖說暫時暈了過去,可氣息穩定,應當沒有大礙。
但云墨畢竟有舊傷在,雲染風還是讓管事去請大夫,自己守着雲墨。
好在不過須臾功夫,雲墨便悠悠醒轉過來,他睜開眼便見守在旁邊的雲染風,又沒看見雲染塵,便也猜到幾分,微嘆了口氣,歉然向雲染風,“風兒,爹又你擔心了。”
雲染風替他掖了掖被子,低道,“知道我擔心,那便養好。”頓了頓,又道,“雲染塵的事,你別管了。”
雲墨嘆一口氣,苦笑道,“我從來都以爲染塵懂事,想不到竟是這般想我的……”
“說胡話,你也當真?”雲染風着雲墨慘然難看的臉,想劈死雲染塵的心都有了。
雲墨子一向堅忍,即便當初知道柳氏胡作爲非,他也勉強能忍得住,卻不想雲染塵不過幾句話,竟傷的他這般厲害。
雲墨了雲染風一眼,苦笑,“等你日後做了娘,便知道我如今的了。”
雲染風不在意的道,“我的孩子若真的這般忤逆不孝,我直接把打出門去,如此不孝順的東西,還留在家裡做什麼?等着氣死我嗎?”
雲墨哭笑不得,重重咳嗽了兩聲,道,“爹知道你素來是有決斷的,今日幾位皇子的事,你做的極好,只是此事堵得了一時,堵不了一世,總不能日日讓你奔忙。”
雲染風微微皺眉,低頭着雲墨,“爹?”
雲墨是有什麼打算了?
雲墨了一眼,道,“我在你們來之前,已經擬了摺子,讓人快馬加鞭送到京城去了。”
“什麼?”雲染風微詫。
雲墨這次過來,就是爲了遠離朝政,如今才來了兩日,怎麼又牽涉到朝政去了?
乾康帝見着了摺子,怕是又要生疑了。
雲墨一看雲染風的臉,也大概猜出想什麼了,低低咳嗽了兩聲,道,“你別擔心,我沒有去參與朝政,況且即便我想參與,陛下也容不下我的。”
乾康帝允許他來夫子城休息,便是在向他釋放一個信號。
他雲墨,也該退了。
他忠君國了一輩子,既然做了一輩子忠臣,既然陛下有這個意思了,他再裝聾作啞,便是天理不容了。
雲染風着雲墨掩不住頹然之的面孔,微微咬牙。
現在不僅想劈死雲染塵,也想劈死乾康帝了。
道,“不管就不管,誰稀罕不?”
雲墨笑了笑,“我之前確實是稀罕的,如今年歲大了,也看的開了,突然覺得自己苦心孤詣了一輩子,也不過如此,既如此,我便退了。我已上了摺子,要告老歸鄉了。”
雲染風雖然早就想雲墨遠離朝廷,可聽着雲墨說這句話,也大吃一驚,“爹?”
以爲雲墨還要再猶豫一陣子的,畢竟如今北戎與大隸戰,以雲墨的忠勇,必然是不能坐視不理的。
忍不住道,“那北戎那邊……”
雲墨苦笑,“我若退了,或許還能說上兩句話,陛下看在我知識趣的份上,也會念我幾聲好,我若不退,以陛下的心意,就算北戎打到家門口,我也不過是一個只能在家裡養傷的將軍罷了。”
雲染風沒想到雲墨想的如此徹,心中百集。
雲墨這是以退爲進,即便到這個時候了,也想爲大隸盡一份綿薄之力。
如此忠勇之心,乾康帝居然看不見,簡直就是瞎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