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着話音,蕭瑾暝大步走進帳篷,他上鎧甲未除,滿硝煙氣息,幾日未除鬍鬚,整個人自上而下都着一殺伐之氣,讓人不寒而慄。
雲墨微微皺眉,“八皇子殿下,您這是做什麼?”
蕭瑾暝朝雲墨施了一禮,掃了眼那姓張的嚮導,道,“你自己說,還是我幫你說?”
李副將驚疑不定,“說什麼?”
老張惶恐磕頭,淚流滿面,“李副將,大將軍,是我不好,是我豬油蒙了心,故意領着你們走錯了路,我本來以爲只是小事,哪裡知道差點、差點……”他猛地擡手打了自己兩掌,“是我糊塗!”
雲墨與李副將同時變了臉。
如果嚮導是無意錯,還能有可原,可如果是故意爲之,這其中的意義就不同了。
李副將駭然道,“誰指使你的?”
“是、是……”
“說!”雲墨喝道,臉沉怒!
老張一個哆嗦,終於道,“是鄴城的世子爺,他也不知道是怎麼知道右路大軍出發的消息,讓我給使個絆子,讓我帶着你們繞繞路,可我發誓,我後來是真的迷路了,我也沒想到會遇着這種事……”
李副將怒不可遏,一把拎起老張,“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的繞路,你害死多人了你!我殺了你!”
“李達,放下他!”雲墨突然喝道。
李副將咬着牙,只得將人放下。
雲墨走到老張面前,問,“你自己給我說清楚,鄴城……”雲墨臉上微微,想起鄴城極有可能在背後使絆子,他咬緊牙,一時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了。
還是雲染風道,“你老實說,鄴城世子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,他們是知道右路大軍到底要做什麼,還是只是讓你使個絆子?”
老張遲疑了下,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我只知道世子那邊的人說,說大小姐這次害慘了安華郡主,又從他們鄴城搶糧,所以聽說大軍出,就讓我給使個絆子。”
一直沒有說話的蕭瑾暝道,“我剛才讓人仔細查了查,鄴城那邊應當不知道這邊的行事,否則鄴城世子再蠢,也不可能只是將所有事都給一個嚮導而已,應該只是想看笑話而已,恐怕他們也沒想到會造如此嚴重的後果。”
雲墨閉上眼。
李副將愴然淚下,“就爲了看笑話,就害了我們這麼多人,我、我跟他們拼了去!”
蕭瑾暝微微皺眉,沒有說話,還是雲墨喝道,“站住!”
李副將僵在那裡,“大將軍,難道就這麼算了嗎?鄴城那邊……如果這次不是鄴城那邊,咱們本不至於打的這麼難!大將軍,鄴城欺人太甚!陳先生死了,老樊也死了,還有那麼多的將士……他們本來可以不用死的!”
雲墨微不可見的一晃。
雲染風心口一緊,立刻上前去扶雲墨,只是還未到雲墨跟前,雲墨口一張,生生的嘔出一口,臉煞白如紙,直直往後倒去,還是蕭瑾暝作迅速,一把接住雲墨。
雲染風立刻上前去探雲墨的脈搏,仔仔細細一查,臉緩了緩,“還好,我爹之前一直有一口淤沒有散去,這一吐,倒是把淤給吐出來了,氣息反而順暢了,等我再開兩副藥仔細調理一下,就能固本培元了。”
李副將本來還擔心是自己將雲墨給氣吐了,如今一聽這話登時鬆了口氣,忙道,“大小姐,我在這裡守着。”
雲染風點點頭,立刻出去開藥熬藥,好不容易讓雲墨喝完藥,天邊已經現出暗青的,一線魚肚白微微了出來,空氣中硝煙散了大半,有冷冽的風過來,仿佛也帶來冰雪之意,一點冰涼落眼底,眨眨眼,才發覺開始下雪了。
雲染風環視周遭,周遭都是疲憊至極的兵士,除了幫忙上藥的醫,竟沒什麼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