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統領,似乎不對。”
秦簡凝視遠方,目肅然。
季統領微怔了怔,他是常年領軍之人,自然比從未上過戰場的秦簡更敏銳了幾分,只是他一直惦記着其餘的先鋒營將士,這才一時沒有察覺。
前面漆黑一片,不見半點燈火。
此距離鄴城還有一段距離,可按照規矩,此與北戎駐地接壤,應該設有暗哨,他們這麼多人過來,怎麼會沒有半點靜?
他下心底的憂慮,低道,“或許溜號了?”像是爲了說服自己,他又自言自語的道,“這天寒地凍的,說不定去哪裡取暖去了。”
秦簡微一皺眉。
北周城軍規極嚴,秦簡雖在那裡只待了一日,可也知道軍紀如鐵,鄴城能與北周城一南一北拱衛邊疆,必然有其過人之,怎麼可能容許暗哨隨意離開?
最重要的是,以大將軍的謹慎,既然商議了軍策,必然一早就命人與鄴城通過氣了,按照常理,鄴城人應該早早過來迎接才是,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靜?
可他如今只是先鋒營里一尋常兵士,軍營里階層關係極爲森嚴,那等質疑上峯命令的事是絕對不容許的,更容易擾軍心,所以他微一沉默,“是!”
季統領微一頷首,了眼已經重又追上來的北戎兵,臉一變,“快走。”
他其實也知道形有幾分不對,可軍令即下,便不容更改。
況且兩面夾擊北戎人,於鄴城與北周城都是好事,鄴城那邊不該出任何岔子才是。
北周城先鋒營加快速度,季統領腳下一個趔趄,還是秦簡扶了他一下,他向沉默卻堅忍的青年一眼,眼底閃過一複雜。
秦簡是陳樊陳先生加塞進先鋒營的,他本來以爲他只是一個鍍金的公子哥,可沒想到秦簡軍事素質極強,雖一開始也有幾分不合時宜,但一日一夜下來,已然適應的極好了。
他不由問,“你姓秦,又是京城人士,可知道西平侯?”
秦簡微一遲疑,低道,“極爲仰慕。”
季統領眼睛一亮,笑道,“我當年就是在侯爺麾下效力,若侯爺知道有你這般同姓後輩如此仰慕他,必然歡喜。”
秦簡乾裂脣角揚起極淡的笑意,“不愧先輩罷了。”
“好一個不愧先輩,走!”
……
赤勒駐地之外,硝煙瀰漫。
北周城左路大軍已經集結完畢,鐵黑的盔甲在蒼茫天下顯出肅殺之意,還泛着的腥氣。
而大軍對面,是收到消息集結完畢的赤勒大軍,烏泱泱的軍隊看不到邊際,分明是遠遠多過對方人數。
赤勒首領繪着虎紋的臉上全是猙獰殺意,死死鎖在北周城大軍的統帥上,神森然。
“雲墨,你好大的膽子!”
這些時日一直都是他們赤勒與北戎兩線夾擊北周城,雲墨也一直領着人躲在那座小小的城池裡不敢冒頭,卻不想今日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,竟領着人千里奔襲,一連突破了幾道防線,一日一夜的功夫,已經到了他們駐地門口,而且來勢洶洶,竟有與他們決一死戰的意味。
'雲墨',蕭瑾暝手中長劍一振,“赤勒小兒,現在投降,饒你們不死!”
“放屁!”赤勒統領罵道。
一邊罵一邊了眼匆匆奔過來的斥候,斥候跪倒在地,急急的道,“統領,北戎那邊說雲墨出城,是攻取北周城千載難逢的好機會,請統領務必拖住雲墨,待他攻下北周城便與您前後夾擊,滅了雲墨!”
赤勒統領又想罵放屁了!
敢不是打到他北戎的家門口!
雲墨若真的那般好收拾,赤勒何必與北戎聯手!
不過事到如今,他也不好當着'雲墨'的面怯,揚聲喝道,“列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