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場戰爭一直持續到了深夜。
源源不斷的傷兵被人從戰場上送回來,雲染風忙的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,足足忙了三個多時辰,才替最後一個士兵包紮好傷口,舒了口氣,道,“送去病房吧,可還有人了?”
劉醫了把頭上的汗,“應該沒了,雲醫,你也趕緊歇歇。”
醫寮本就人手不足,本來還在擔心張醫昏迷,會忙不過來,沒想到雲醫看着瘦弱,可急救手段稔迅速,全程卻沒掉過任何鏈子,別說遠遠勝過那靠關係進來的張醫,連尋常醫都比不上他。
雲染風也鬆了口氣。
劉醫也慨,“之前城裡沒糧,赤勒人屢屢來犯,所有人都着肚子打仗,別說旁的,士氣都比對方弱,如今吃飽了飯,士氣也足,不僅打贏了,連傷亡都了許多。朝廷也是,這麼遲才送糧來,若早一些……”
雲染風已經聽過雲墨說過這件事了,也沒有向劉醫表功。
雖然看不順眼乾康帝,但也知道雲墨顧及大局的想法,而且本來就是爲了救人來的,也不是爲了爭功。
隨口笑着應了聲是,洗乾淨了手,端着替雲墨熬的藥去了雲墨屋子。
雲墨如今不好出門,索招了許多幕僚商議,衆人相對而坐,個個面上都掩不住的喜。
此戰不僅大捷,而且打的酣暢淋漓,連傷亡都了許多,人人都覺得痛快,不僅鼓舞了己方士氣,也大挫敵方,怎麼能不讓人歡欣鼓舞。
雲染風聽了片刻,也知道雲墨應該暫時沒空喝藥了,索將雲墨的藥給了守在門口的護衛,叮囑了他一旦會議結束就讓雲墨喝了,自己則走出了北周城。
夜深沉,赤勒人已經徹底敗走,但戰場硝煙還沒有完全散盡,大隸兵士正在打掃戰場,雖然滿臉疲憊,可藏不住的歡喜與激,有人見過來,立刻迎了上來,“雲醫,您怎麼來了?”
雲染風仔細一看,發現那與說話正是那個斷兵士的叔叔,他胳膊上纏着繃帶,微微皺眉,“傷了?”
“小傷!”他不在意的笑,“您是來尋大將軍的吧?我瞧着李副將都勸他回去,可他都不肯回去裹傷。”
雲染風一愣,“蕭……大將軍傷了?”
“好像是的吧,我好像聽着李副將這麼勸他的。”
“他在哪?”
“那!”
雲染風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,果然看見不遠的山坡之上有人高坐在馬上,一不,仿佛融在夜里,如果不是別人指出來,本沒發現。
遲疑了下,快步走了過去,果然見蕭瑾暝坐在馬上,連上盔甲都沒有,周泛着肅殺冷的氣息,只是一看見,周肅殺氣息褪了不,聲音里含着幾分責備,“戰事未平,你來這裡做什麼?”
李副將也跟在他邊,一見雲染風過來,忙低了聲音道,“雲大……雲醫,您快勸勸殿下,他胳膊上的傷也不輕,可得儘快理,可他非要等着所有人都回去才肯回去。”
他忍不住道,“聽說八皇子殿下打仗時有這規矩,我可真是見識到了。”
蕭瑾暝似乎有幾分不自在,“小傷而已。”
雲染風沒好氣,“小傷也是傷,逞英雄很好玩嗎?”走過去一看,果然見蕭瑾暝的左胳膊有些不自然的垂着,約能看見盔甲上的鮮,眉頭不由皺的更緊,“下來,讓我看看。”
蕭瑾暝遲疑了下,道,“你先回去,等這邊事了,我會去醫寮。”
雲染風定定了他一眼,轉便走。
蕭瑾暝目送的背影,薄薄的脣微抿,沒有出口挽回,只是眼眸深,閃過一無奈與懊惱。
李副將瞧着蕭瑾暝的作,不由的道,“八殿下,這戰場也打掃的差不多了,不如您先回去裹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