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染風卻在猶豫。
景江碼頭是最近直到錦州的碼頭,如果錯失這個碼頭,再到下一個碼頭最起碼要五日時間,可北周城如今已經快彈盡糧絕,哪裡有時間浪費?
陳先生咬了咬牙,道,“大小姐,您不能犯險,可您如果信得過我,我代替您去錦州。”
北周城真的是等不了多久了。
雲染風了陳先生一眼,低道,“我不是不信您,可當初爲了謹慎起見,除非是有人拿我的印鑑,否則必須我本人親至,不然無法調那些糧食。”
“印鑑呢?”
雲染風微一斂眸,道,“之前在龍虎山時馬車燒毀,連帶着印鑑也毀了。”
陳先生面上閃過一緒,還有幾分責備,顯然是有些不滿雲染風竟將這麼重要的東西弄丟了,卻也不好多說,只能道,“那可怎麼辦?”
雲染風沒說話。
其實所謂的印鑑,不過是只有知道的暗號,那暗號是記在腦子裡的,現在也能寫出來,但經歷了這麼多,多也知道防患於未然的道理,倒不是不信陳先生,但如果這其中出了什麼差池,好不容易籌來救命糧也要跟着遭殃,那可是要命的事。
只信自己。
微吸了口氣,“計劃不改。”
秦簡面鐵青,“染風,不行!”
“放心,我有自保的手段。”大不了往實驗室一鑽。
只是這個法子沒辦法跟他們說。
秦簡沉怒道,“染風……”
“秦簡,那是我爹,是萬千將士,我去遲一日,就可能多死一人,這些人不是死在敵手,而是死於飢,你能忍心?”
秦簡一句話也說不出了。
雲染風當機立斷,向陳先生,“按原計劃進行。”
陳先生又是緊張又是擔憂,眼眸深還有的歡喜,略一猶豫,終於點頭,“好!”
他對外做了個手勢。
不遠一架牛車像是失了控,向着牆邊衝過去,砰的一聲撞上一個挑東西的貨郎,貨郎貨擔里的東西撒了一地,貨郎怒上心頭,一把將那牛車上的車夫拉了下來,“你這個糊塗東西!你給我下來!”
車夫子也烈,不容分說的跟貨郎打了起來,他們這麼一鬧,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們上,無人注意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停靠在碼頭邊,一個年輕男子慢慢跳下馬車,枯黃面上滿是憔悴之,氣質文雅,仿佛是個尋常的窮酸書生。
他作極慢,漫不經心的,似乎是踩到了什麼,腳下一個趔趄,差點摔倒在地。
不遠的人羣里,秦簡面一緊,下意識就要衝出去,可後馬車裡卻突然出一隻纖細的手,準抓住他的袖子,冷靜的道,“別誤的事。”
秦簡咬牙,“你就讓這麼過去?萬一出什麼事,怎麼辦?”
“不是尋常子,可以應對。”秦九冷靜的道。
“可是……”秦簡想要辯駁,眼角餘掃見雲染風衝着他們做了個手勢,那是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的手勢。
剛才那一趔趄,固然是有疼腳的緣故,更多是在借着跌倒的姿勢查看四周形,如今大部分的人全部圍過去看貨郎與車夫打架去了,只剩爲數不多的數人繼續做自己的事,如今看來,這些人神態都極爲正常,似乎不像是在暗中盯梢。
難道,是他們想多了?
那失蹤的兵士不是爲人所擄,失蹤只是意外?
雲染風微微皺眉,又掃了眼四周,忽的視線落在那艘船上,船上的人並不算多,卻有兩個人頻頻擡眼,視線都鎖定在獨行的子上,神也不含毫貪婪,不像是尋常登徒子。
微微眯眼。
難不,這些人早就藏在船上了?只等着上船,好請君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