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心芷聲音淒淒,蕭瑾暝的視線卻落在高琚馬上的雲染風上,漆黑眼眸深深,閃過一銳利。
雲染風迎上蕭瑾暝的視線,微一抿脣,朝他一頷首,頭也不回的策馬而去。
背影決然,毫不拖泥帶水。
蕭瑾暝眉頭微攏。
齊心芷也注意到了離去的雲染風,立刻道,“師哥,你看,你爲了雲家被罰跪,不過來看你也就罷了,還過來嘲諷你!就是個忘恩負義的賤……”
蕭瑾暝回過神,皺眉着臉蒼白的齊心芷,冷聲打斷的話,“不是讓你好好休養麼,怎麼出來了?”
齊心芷微微咬住脣,眼底閃過一心虛,道,“我這是聽見消息才過來的,師哥,我是擔心你……您是皇子,怎麼能如此折辱您呢,陛下未免太……”
蕭瑾暝陡然銳利的一眼,眼底全是警告!
宮門大殿之前,妄議君王,你想做什麼?
齊心芷楞了楞,隨即意識到自己失言了,到口的話生生的吞了回去,蒼白小臉上出一委屈,卻不敢再多說什麼,囁嚅道,“師哥,我,我就是一時着急,這才說錯話了的……”
蕭瑾暝心裡閃過一無奈,冷靜的道,“你先回去。”
“我不……”
話音未落,劉管事匆匆趕到,神複雜的了眼齊心芷,慌忙向蕭瑾暝告罪,“殿下,奴才來晚了。”
蕭瑾暝淡道,“你迎側妃回去。”
“是。”劉管事慌忙道,“馬車已經備好,車裡也備着暖爐以及薑茶,側妃娘娘還請上車。”
齊心芷忙道,“師哥,我不要回去,我陪你一起……”
蕭瑾暝不容置疑的道,“回去。”
“師哥。”
“若是父皇知道我罰跪都要人陪着,只會更加生氣,你若真爲我着想,就快些回去。”蕭瑾暝冷着嗓音道。
齊心芷僵了僵,到底不敢違背蕭瑾暝的意思,猶猶豫豫的被劉管事'請'了回去。
才走了沒多久,宮門一開,有人撐着傘快步走了出來,微微佝僂着背,竟是柳大監。
柳大監掐着嗓子道,“陛下讓奴才來問殿下,殿下可知錯了?”
蕭瑾暝微微斂眸,沉聲道,“兒臣知錯,還請父皇責罰。”
柳大監繼續道,“陛下說了,八殿下行事魯莽,屢教不改,但念在八殿下也是爲國分憂,從今日起便在禮部任職,好生學習禮儀廉恥,以免行差踏錯。”
蕭瑾暝心裡冷笑。
禮部……還真的是一門好差事,不過是想拘着他,不讓他隨意走罷了,怕是父皇經此一遭,也開始防着他了。
天家父子兄弟,相疑至此。
蕭瑾暝心裡雖然嘲諷,面上神卻不變,他道,“兒臣領旨。”
“陛下說了,既殿下領了旨,那便回去思過吧,明日便去禮部。”
“兒臣知道。”
蕭瑾暝站起,腳下忽的一個趔趄。
“殿下小心!”柳大監慌忙上前扶住他,低了聲音道,“陛下給戶部下了旨,名義上調撥糧草,但讓戶部先送鄴城,而且吩咐戶部,糧草會緊着鄴城取用,等鄴城挑完,再送北周城。”
蕭瑾暝臉微冷,“定北王素來子倨傲,又與雲大將軍不合,怎麼可能會剩什麼給北周城?”
他雖然會猜到乾康帝不會那般心甘願送糧,卻也沒想到竟想了這種法子,爲着殺人,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。
看來剛才雲染風急匆匆的離開,也是聽到了些許風聲。
柳大監也嘆了口氣,無奈的道,“陛下怕是真的容不下雲大將軍了,竟是一點活路都不留給雲大將軍。”頓了頓,聲音的更低,“殿下,老奴勸您,您爲大將軍做到如今這份上,已經是仁至義盡,實在不必將自己再陷進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