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鼓聲依舊,一聲接着一聲,平穩有力,不急不緩。
像是敲在蕭瑾暝的心口上,他迎上乾康帝深沉的眸子,心口微微發沉,一字一句,慢慢的道,“兒臣對……”
外面突然傳來宮人小心翼翼的聲音,“陛下,德貴妃娘娘求見。”
乾康帝微一皺眉,“來的倒是快。”
蕭瑾暝立刻道,“兒臣告退。”
乾康帝了他一眼,今日蕭瑾暝進宮,看似是順了蕭瑾澤的蠱,要發難於他。
實則卻是藉此敲打蕭瑾澤,讓他不可再囂張,既然蕭瑾澤已經敲打完了,他自然不會再因爲茶坊的事問罪蕭瑾暝。
於是道:“去吧,茶坊怕是損失不小,既然是你的產業,便多放些心在上面,免得又讓人欺辱了去,改日送些花茶宮,朕也好好嘗嘗,看到底是何滋味。”
言下之意,便是默許了蕭瑾暝與雲染風合開茶坊的事了。
蕭瑾暝內心毫無波瀾,蕭瑾澤有母家支撐,他母妃勢微,乾康帝要想培植他與蕭瑾澤對抗,自然要默許他以茶坊謀利。
不過乾康帝金口一開,染茗茶坊里的花茶便了貢品,有這一層環在,自然安全無虞。
蕭瑾暝立刻道,“兒臣明白。”
乾康帝深深他一眼,“下去吧。”
蕭瑾暝退了下去,眼角餘掃見一襲華麗擺,他守着規矩不擡頭,漠然施禮便退了下去,耳邊聽着德貴妃笑之音,不由想起母妃宮裡的冷寂荒涼,心裡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。
他快步出宮,果然見着雲染風還站在宮門前,手裡鼓槌一上一下的擺着,脣角含笑,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態。
蕭瑾暝的心忽的好了許多。
他快步過去,自手裡接過鼓槌,“不用敲了。”
雲染風面稍霽,“事解決了?”
蕭瑾暝看一副有竹的樣,就知道已經把這件事的本質看了,言簡意賅,“此事是針對我而來,與蕭瑾澤有牽連,與你無關。”
雲染風雖然早就猜到這一點,可聽說又是蕭瑾澤弄的鬼,不由嗤笑了聲,“六皇子可真是看不得你一點好啊!果然最是無帝王家,兄弟鬩牆,屢見不鮮!”
“沒一個好東西!”
這句話竟是將蕭瑾暝也罵進去了。
追風沒忍住,道,“雲大小姐,我們家殿下怎麼不是好東……好的了?”
雲染風挑眉過去,似笑非笑,“是你記不好,還是我記不好?”
恩是恩,仇是仇,在這裡,可是不能抵消的。
追風后知後覺的想起這位可是做過八皇子妃的,若論起來,這兩人之間的仇怨可比六皇子他們起來還深上許多。
“……”追風覷看了眼黑着臉的蕭瑾暝,不敢說話了。
雲染風擺擺手,轉便走了。
走的那一個乾脆利落,毫不遲疑。
蕭瑾暝着的背影,眼眸深深,全是複雜。
……
德貴妃自書房回到自己寢殿,天已經大白,朝臣自宮門陸陸續續進,已經要開始早朝了。
回到自己的寢宮,見蕭瑾澤已經在等着了,一見回來,立刻恭恭敬敬的迎上去,“母妃回來了。”
德貴妃瞥眼自家大兒子,沒好氣的點了他一記,“見你平日還算聰明,怎麼這次如此糊塗?”
“是兒臣思慮不周,勞煩母妃了。”蕭瑾澤輕聲道。
德貴妃輕哼了聲,“罷了,兒都是債,我既生了你們,自然是要替你們籌謀的。”
蕭瑾澤既愧疚又激,忙道,“母妃待兒子的好,兒子心裡知道的。”
德貴妃的視線輕輕落在他上,微微一笑,“你知道便好。”頓了頓,又道,“你十二弟最近騎功夫大有長進,但夫子說缺些磨鍊,你空帶他去獵場走一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