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染塵到底實實在在的跪了十二個時辰，一直到天大亮，雲染風的院門才吱呀一聲開了。
雲染塵擡眼見站在門口的雲染風，下意識想要開口，可十二個時辰水米未進，張口沙啞難辨，“你……”
雲染風輕嗤了聲，將解藥丟了過去，輕慢的像是施捨路邊的乞丐。
雲染塵死死咬住脣，忍着無限的屈辱低頭撿起解藥，然後看也不看雲染風一眼，踉蹌起站起，跪的太久，差點摔倒在地，虧得旁邊婢扶着才免於摔倒，“二小姐！”
雲染塵推開婢，儘量直了脊背慢慢往前走，背影居然也有幾分孤傲的意味。
琳琅目送的背影，遲疑了下，低道，“小姐，二小姐這次怕是要恨毒了你了，要是報復可怎麼辦？”
雲染風輕輕一笑，“早就撕破臉皮了，我還怕報復？要來便來！”
“小姐說的是。”
雲染風笑了笑，徑直去了雲墨的書房，雲墨今日並沒有外出，整個人端坐在廊前，整個人仿佛蒼老了許多，約已經能看見鬢邊白髮。
心裡輕輕嘆了口氣，走過去，低聲道，“爹。”
雲墨恍然驚醒過來，立刻便要起。
雲染風的心裡有些不大好。
以前雲墨待親而自在，只是這次發作之後，雲墨依舊待極好，只是這好里仿佛添了幾分討好與忐忑。
是真心看重雲墨這個父親的，着實不想他這般謹慎小心。
這也是今日來的目的。
抿了抿脣，快走兩步跪在雲墨跟前，“爹，我不是有意讓您傷心的。”
雲墨急忙去扶，“起來，跪着做什麼。”
雲染風卻不肯起來，擡眼着雲墨，一字一句的道，“爹，我其實從沒怪過您，我也知道您疼我疼的跟什麼似的，更沒有質疑過您對我娘的意，那天的話，其實都是氣話，我……”
聲音一哽，“我其實十分歡喜，您是我爹的。”
即便鋼鐵如雲墨，眼眶微微一熱，立刻將扶站起來，“是爹不好，這些年本以爲你定然是舒舒服服的過日子的，哪裡知道……”
“是爹對不起你，你放心，從今往後，爹定然不讓你半點委屈！”
“我知道的。”雲染風低聲道，眼眶也跟着紅了。
忽然，覺得心口卻一松，仿佛一直在心口，看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就此消散。
大概……是原主最後一點執念與鬱氣吧。
……
他們這邊言笑晏晏，雲染塵卻是實打實的吃了好幾日苦頭，因爲即便解了毒，臉上瘡口卻不會消失。
還有膝蓋也疼的厲害，大夫說是傷了筋骨必須要靜養，忍着疼切除流膿的傷口，忍着痛走路，心裡的仇恨便如野草一般瘋長起來。
雲染風！
要死！
好不容易等臉上恢復了五六，便去了柳家。
進了柳氏暫住的院子後，環視寒酸的屋子，不由緊手裡的帕子。
旁邊陪着進來的柳家舅母也知道不大妥當，咳了聲，尷尬的道，“一時倉促還沒收拾好，只得讓姐姐委屈兩日。”
雲染塵冷聲道，“柳家不算豪富人家，可這些年仗着我娘是將軍府的當家主母，也撈了不，即便是在京城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，若是傳揚出去，也不怕丟人。”
旁邊表妹沒好氣的嘀咕道，“都被休了，還擺什麼譜……”
雲染塵啪的聲甩了一掌過去，打的表妹一個趔趄，不可置信的着，“雲染塵，你敢打我！”
雲染塵冷冷的道，“我如何不敢打你？我娘就算回了柳家，也是我雲家二小姐的親娘，你敢慢怠，便是與我，與雲家爲敵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