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看到周南川收起笑容，心裡就有點緊張，好像這男人隨時都會發火一樣。
“言言，沒人願意當流氓的。”
佟言低着頭，和他一起又走了幾步，“周南川，我沒有瞧不起流氓，只是我不想我孩子的爸爸被人說是流氓。”
只有周南川知道，他在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攥緊了拳頭，溫暖的灰外套里，緊繃的緒。
那年他高中畢業，無法翻，求告無門，幾乎喪心病狂，他傾家產買了一張去海城的車票想要跟佟經國同歸於盡，到了海城後卻連路都找不到。
海城真大，比整個臨西市大得多，大得他走了一天一夜也沒搞清楚自己在何方。
那是他第一次出遠門，第一次見識到海城的繁華，原來一碗麵可以賣到二十塊錢的一碗高價，原來在海城本沒有夜晚。
他第一晚沒有睡着，喪心病狂的走了一夜，他要找到一個佟經國的人。
次日清晨，晨曦在城市的某一端出現，天大白，車水馬龍，人擁，他走在人羣中神茫然。
他用了很多辦法，查到了佟經國的住，城裡人看他的眼神，最開始是漠視的，淡然的，接着是詫異的，厭惡的。
他狼狽不堪，氣方剛的年紀卻過上了流浪的生活，在這城市中活得像一團垃圾。
沒有人願意理他，見到他只會讓他滾，他嘗試着借陌生人的手機打電話，對方卻疾言厲，“你再不滾我報警了！”
他道了歉，低着頭灰溜溜的離開了。
他在海城流浪數日，終於找到了佟經國的住，他那種份的人邊一定有保鏢，他必須想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。
放火，燒了他全家，讓他生不如死。
他盯着那棟別墅，幾乎走火魔，仇恨的種子在他心裡扎了，開了花結了果。
直到佟言站在他面前，在他腳邊放了二十一塊錢然後進那棟別墅，他這才認清楚——在他們這種人看來，他就是個要飯的。
他又呆了兩天，佟言每次見他都會給他錢，有一次小姑娘放學後叼着一棒棒糖走在路上，見到他時理了理校服的子蹲在他面前。
“我媽說你們這種有手有腳出來討飯的都是騙子，你是騙子嗎？”
他蓬頭垢面，抵了抵腮幫子，就這麼看着。
“哥哥，你有手有腳爲什麼不去找個工作？如果你真的是騙子，不要騙人了，我還有二十塊錢，都給你。”
他沒有同說過一句話，單純覺得這個小姑娘長得好看，尤其是那雙眼睛，像是會說話。佟經國就這麼一個孫，要是毀了他，佟家必會大。
佟經國怕周家翻讓他無法上大學，死死的得他不過氣，如果他利用別的人去報復佟經國，那他跟佟經國又有什麼區別？
他去過幾個城市打拼，後來回到老家發展有了些起，佟經國做夢也沒想到，一個大學也沒畢業的男人在數年後會對他造如此大的威脅。
他中途去過海城，遠遠的看了一眼，那時穿着肩膀的藍小走在路上，得不像話。
要是能娶到這一輩子也值了。
有了這個念頭，便一發不可收拾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