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北方的又與南方不一樣,北方不追求每個細節的恰到好,林子就是林子,林子的樹有高有低,有大有小,有坑坑窪窪的水塘,也有堆在一起的泥土。
有的地方綠茵茵,有的地方禿禿,腳底一踩,這邊是黃土,那邊是草地,相互不影響,各各的,卻又形了一個龐大的整,象徵發出屬於自己的獨特的。
很難想象周南川一個大老竟然能說出這些話,但他就是這樣,時不時就給一個驚喜。
佟言將周南川說出來的這番話告訴了佟經國,佟經國臉並不好看,佟言低頭朝他笑,“爺爺……”
佟經國沉默了一會兒,看着公園裡幾個打太極的老爺爺,“阿言啊,他不懂,他從小跟你經歷的不一樣,見過的世面也不一樣,你們之間有差距。”
按理說不可能會走在一起的人,竟然走到一起了。
佟言清楚佟經國對周南川的偏見,揚起了角,“在海城這些年,你有懷念過西北的大好河山嗎,算起來西北也是您的故鄉呀。”
“想,想又能如何?”
“想就可以回去看看呀。”
佟經國搖頭。
一個人差點在那個地方被埋沒,等他出人頭地後,萬萬不可能會想再回去,一旦回去了就會勾起過去那些不好的回憶。
當年爲了得到大學的名額,佟經國承認對好友做了不厚道的事,人和人本就是如此,資源就這麼多,他去了他就沒辦法去,自然也就過不上這麼好的日子。
那些年得沒東西吃,打架,爲了一粒米打得頭皮流,現在的人沒有嘗過吃不飽飯的苦,才有閒心去評論一些人道德上的對錯。
倘若他們走到那樣的一步,吃草都吃不到,了只能去河邊多喝兩口水,他們無暇說出那些評判的話。
佟經國哪怕走到今天這一步,他也沒有後悔當年做的事,但他後悔爲彌補自己的過錯毀了孫的一輩子。
佟家到現在已經夠了,他沒必要貪心,就算佟家豪提乾沒能升上去,至佟家也比周家過得好得多,在海城紮,一輩子照樣食無憂,人尊敬。
他爲了出人頭地沒做錯,但他錯在貪心,聰明反被聰明誤。
佟言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,看佟經國掉了眼淚,有點慌了,蹲下來,“爺爺,怎麼了呀!”
拿了紙巾給他眼淚,“你別哭好不好,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?”
佟經國搖頭,將臉別開。
“爺爺……”
“阿言,爺爺,爺爺對不起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