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經國和周老爺子以前是好友,周有給佟經國下跪,也就當跪長輩算了。
只要佟家能咽下這口氣,怎麼都行。
鄧紅梅罵他,“你昏了頭了。”
“爸,你說什麼呀……”
周有沒哭,但眼睛紅紅的,像是腫了。
人家是當的家庭,有權有錢,海城那樣繁華的大都市,普通人站穩腳跟都難,佟家卻能混出一片天。
佟言呢?爺爺當,爸爸媽媽當,外公外婆常年在國外經商,讀過大學的人,畢業不久就嫁到了他們周家來。
佟家主嫁,這對周家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恩賜了。
周有起初聽到這話的時候,覺得震驚,張大半天說不出話來,他高興啊,打心裡佩服佟老爺子的大度,佩服他們並沒有因爲周家窮便看不起他們,逢人就說佟經國的好話。
說他念舊,不忘本,唯一的孫願意嫁來跟周家結親。
可周家條件就是這樣,縱使高興,敲鑼打鼓的慶祝,也只是在村里擺了酒,讓村里人知道周佳娶新媳婦了。
眼下佟言爲了給周家傳宗接代,險些大出死在產房裡,佟家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,佟經國氣得幾次險些倒下,也是理之中。
周有愧疚,害怕,愧疚辜負了佟家的好意,儘管覺得已經給了最好的,可家裡條件有限,再好也好不過佟家。
他以爲的王母娘娘級別的待遇,在佟家的眼中就是刻意刁難,故意讓他們家的人苦。
至於害怕,佟家周家雖然結了親家,一旦翻臉親兄弟都能反目,更何況親家?
周南川跟潘創義現在合夥,手裡的錢都投進去了,規模越搞越大,佟家要是趁機過來踩一腳,周家哪有還手之力?
周南川看一眼,他就知道周有在想什麼。
家裡的人其實都一個樣的,有任何事都藏不住,擔憂全都寫在臉上。
沒讀過書,沒接過外面的社會,就在這村里東家長西家短的,一點小事都能把他們嚇得自陣腳。
“爸,你跟媽回去休息,我來理。”
“我不走,我看不到孫子睡不着覺。”鄧紅梅急得發抖。
周有嘆氣,“走了,你別在這給南川添麻煩!”
當爹媽的沒幫過他什麼,高中畢業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拼着汗水換來的,到了這一步不容易,他有他的打算,爹媽不能去破壞他的計劃。
鄧紅梅不走,周有拉着走。
“爸媽……”
周雪琪了眼淚,周有黑着臉,“你也跟我回去,不許在這說話!”
“憑什麼呀,我們做錯什麼了?”看了一眼佟言,一隻手着腰,“嫂子!怎麼能這樣?我哥哪裡對不起你,我們哪裡沒做對,爲了你生孩子的事,我們都……”
“走,回去!”周有去拉周雪琪。
心裡着不快,“你怎麼能去娘家告狀?”
“出去。”周南川拉着臉,指着門口。
周雪琪咬着脣,“你別以爲不說話就沒事,我聽園子裡的人都說了,你是不是在海城有個野男人,你尋思……”
——啪!一掌打得周雪琪站不住腳。
周雪琪正埋怨着心中的不快,臉上重重的挨了一掌。
擡頭,從未打過人的周有一隻手正在抖着,“胡說八道!”
佟言抓緊被子,“爸……”
周南川回頭看了一眼。
別說是周雪琪瞪大了眼睛,滿臉不可思議,就連他長這麼大,以前讀書的時候那麼混,也沒有挨過周有這麼狠的掌。
鄧紅梅跑過來錘了周有幾下,“你幹什麼,幹什麼呀!”
周雪琪眼睛充滿了眼淚,吧唧一下落在冰冷的地板上,吸了一口氣,轉頭往外跑,鄧紅梅追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