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珠立马取了一旁的裳过来,“外头风大,正冷着呢,小姐注意子。”
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,给安苓歌披上了月白领兰花刺绣长袄,这才挑了灯,跟着自家小姐往祠堂走去。
祠堂在安王府的偏僻角落里,平日里很有人过去,便是连巡逻的侍卫们都极从那里过,这时夜初降,晃动的风灯在长廊上投下影,带着呼呼风声从耳边刮过,仿若有魑魅魍魉在坊间穿行而过。
碧珠了裳,小脸有些发白,凑在安苓歌的边,压低了声音,“小姐,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,反正老夫人罚李姨娘在这里跪上一天呢,我们明日再来也是一样的。”
安苓歌把那怯怯的样子看在眼里,一时间有些好笑。
自收了碧珠到此世重生已有十几年,竟然不知道碧珠是个害怕鬼祟的人。
可这世上什么鬼祟,会比自己这个死而复生的厉鬼更人害怕呢?
安苓歌握了握碧珠的手,连带着风灯一同提在手里,“来都来了,我们便去看看姨娘吧,也好知道,这么多年,没有白白疼我这个嫡大小姐。”
李氏对的那些教导,安苓歌可都记得一清二楚。
李氏教不学无术,教顶撞长辈,教愚钝不堪,但凡是不好的东西,李氏统统给了,最后和安苓伊两人联合起来害死了自己,害死了碧珠,如此“恩德”,怎么能忘了呢?
碧珠见劝说不了自家小姐,也只能离安苓歌更近了一些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,“好……好吧,既然来了,咱们就去看看李姨娘。”
安苓歌提着灯,一步一步往祠堂里走去。
昏暗的烛火在祠堂里亮着,团之上跪着一个人影。
李氏听见声音转过头来,见来人是安苓歌,瞬间便扯出一道冷笑,“你来干什么?来看我的笑话吗?”
“这些年姨娘对我多有照顾,如今姨娘犯了错,被祖母罚跪祠堂,我自然是要来看看姨娘的。”
安苓歌微微笑着,很是真挚诚恳,只那双眼睛深不见底,人看不清里面的绪。
“来看我?”李氏道了一句,讥诮出声,“你害我被老夫人责罚,如今倒有脸说要来看我?真是虚伪!”
“姨娘这话可就说错了。”安苓歌摇了摇头,看着李氏的目里带着几分怜悯,“若不是姨娘让张嬷嬷在我的枕头底下放了那巫蛊娃娃,您又怎么会被祖母罚呢?说到底,姨娘也不过是自作自罢了,我如何害得了你?”
“贱人!”李氏面凶狠,全然没了往日那和善慈爱的伪装,对着安苓歌大骂起来,“若不是我一时心软,你这个小贱种本就活不到现在,早就陪了你娘下黄泉去了。”
“正是因为如此,我才更要谢谢姨娘,若非姨娘绕我一命,我本不可能会找你报仇。”安苓歌勾了勾角,艳丽的脸在烛火下暗不明,竟有些气森森的瑰丽,“当初我娘的死跟姨娘脱不了干系,若是这件事让父亲知道了,姨娘你会怎么样?”
安苓歌怎么会知道这件事?
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之又,除了心腹之外,那些知的人都已被杀死,不可能会走风声。
李氏心中一惊,里却丝毫不吐真相。
“呵,你个小贱人休想套我的话。”李氏从鼻孔里哼出一声,冷冷睨了安苓歌一眼,“你娘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,所有人都知道,是得了病不治亡的,你可别赖在我的上。”
“跟姨娘有没有关系,姨娘的心里自是明白。”安苓歌仍旧淡定,角的弧度不曾变化半分,只是目里却含了讥讽,“只是姨娘想要让张嬷嬷为你做事,也未免太天真了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