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,说过,我在看守所杀了范银春,他知道;我在老县城,他亦知道。
但他其实知道我是他儿,所以,他放过我。
我亦知道,爸爸让廖亮给我下药,希我一直失忆,就可以一直乖顺的他爸爸。
我记得,谈宝铭到看守所看我,就说是殷亦桀所托,照顾我。
记忆的胶片转动,我看见,我去国看殷亦豪,舒服无意间的异常举动我亦看到,铭风奇怪的……其实在我去之前,殷亦桀就故意不给我电话,他相信我会有所怀疑,他……说过,他是自私的,他爱我,他不想把我给他哥哥。
但,他也爱他哥哥,手心手背,他无法选择。
不论选择手心还是手背,他都注定是个无的人,最终,他……我不知道他最终会选择什么,但现在已不重要。
殷亦豪走了,走的那么落寞、孤单、凄惶。
他为了弟弟,为了殷氏家族……我记得殷亦桀说过,他妈妈因为殷亦豪不能长命,事实上并不太爱殷亦豪。
他付出了所有,最后连我,也被殷亦桀拐走,再也回不到当初。
我不知道,在这样的一场纠结中,谁,到最大的伤害;谁,失去了最多。
时间,已流逝;事实,已写;生命,无法倒转;谁都,无法更改。
逝者已矣,来者犹可追。
我只能继续往前,继续爱他,因为,我爱他。
和所有的付出无关,和所有的伤害无关,我就是爱他;闭上眼,都知道他在那里。
和他在一起,我可以无忧无虑,从开始,到现在,一直未改变。
有人说,爱,不需要理由,两相悦,便是爱;能找到理由,说明已不爱了。
就像,我实在找不出,我有哪点比别人好,但殷亦桀就是付出全部,包括他最爱的哥哥,来爱我。
两相悦,我们何其有幸,今生,找到了挚爱;今生,我们最终走到了一起,我们,相惜。
你见,或者不见我,我就在那里,不悲,不喜。
你念,或者不念我,就在那里,不来,不去。
你爱,或者不爱我,爱就在那里,不增,不减。
你跟,或者不跟我,我的手就在你手里,不舍,不弃。
来我的怀里,或者,让我住进你的心里。
默然,相爱。
寂静,欢喜。
耳边,响起时间的默祷,晚课的诵声,带着夜的深沉与敛,让心得以安歇。
静谧的小城,沉浸在佛号的祝福之中,散发出让人魂魄拜伏在地的神气氛。
扎什布寺,没有了游客;来往穿梭,无不是高僧,上带着极乐之境的纯净与慈和安详。
辞别大喇嘛,跟着知客僧一类的喇嘛出来,学堂的学生还在刻苦学习,辩……
“我们先回去,喜欢了明天再来,好吗?”殷亦桀牵着我的手,不敢高声语。
我点头,今天一天,我已够了。
闭上眼,我……大概真的找到了安静,是有容的过尽千帆的心的平和,是繁华亦能清心;而不是堵上两耳跑到深山才能安静。
静的,是我的魂,与魄。
街上,人来人往,比较繁华,但在安静的空气里,连繁华都带着一种神的安静。
我一直闭着眼,任凭殷亦桀牵着,慢慢的走着。
夜风吹起,冷。
不知道殷亦桀给我披了个什么,他顺手搂住我,将我圈在怀里,慢慢的走,和蜗牛爬差不多。
我想,我们的一路,就是这么慢慢爬过来的;再走一次,我不嫌漫长。
十年,我用一天,或者一夜,走完……忽然停下来,我转,藏在他怀里,我喜欢他抱我,他喜欢抱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