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乱的呼喊,遥远,破碎,但一切都与我无干。
我像进到了十八层地狱的石磨上,或者正在被皮筋,筋,筋……吐,吐不出来;泪,关不住的水龙头似的,不停往外流;胃里翻江倒海,心口酸痛,酸痛……我缓缓的眨着眼睛,忍着,不清,也挥不去;回不到我安静的世界。
我的世界是黑白,是空白,是安静,但我找不到了……
“怎么回事?!”无数的嘈杂声,踏碎我的骨,挑动我的筋脉,痛,浑,里外……
“都出去!全部安静!”布莱恩狂吼,“大夫!快!铭风,给Bonney打电话,给David打电话,这是怎么了?!可人!听到哥说话没,你给我忍着点儿,大夫一会儿就会来的。难了就哭出来,喊出来也行,可人……”
哭?哭是什么?我不会。
门口已有人在哭泣,我听见了,好多人在哭,但我不会。
喊也没用,很痛,痛的清晰的数着却觉不到痛,就像……我进了自己的异世界,知道体很痛,知道心酸痛,知道头绞着要裂开一般的痛;但我就是觉不到,无法触,无不痛……我却……痛,与我无干了,因为我就是痛……布莱恩抱着我,恍惚中,我看见十二哥也进来了,他眼眶通红,看着我难。
他难什么?痛的是我,我也不痛。
“我没在面里放什么,面没事的,我……”远远的,有人这么说。
面,是没事,我知道。
“不像中毒的样子,应该不是……”似乎大家都肯定。我没中毒,我不知道。
“小可人,是不是想起殷亦桀了?殷?”十二哥问我。
我认识十二哥,我们常在一块讨论问题。
我,张了张,问:“殷亦桀,是谁?总听人说殷……”
“别想了,什么都别想!闭上眼……铭风,Bonney怎么说?”布莱恩急得有些口吃,眼红。
我头还是很痛,不过,我努力的张,努力的说:“我没事……”
声音轻的很,我自己都听不大清楚;好像有什么东西连我的声音也凌迟了。
咙没事,没事,心有事,闷痛,压抑,说不出话来,没呼吸一口,就能更清楚的觉到浑痛……我恨不能一动不动,进自己安静的世界,连呼吸也安静,不需要用到心肺。
很快来了个不认识的医生,看着我的况,道:
“大概是老病,不碍事。先给吃药,我再检查。这样痛下去会痛死人的。”
布莱恩忽然神不善,扭头看着医生,恨得眼里能喷出火来。
十二哥赶搂着我,他怀里很温,我不习惯;但这会儿我动不了,我没得选择。
十二哥忙问:“拿药来,先吃药。”
离得近,我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们的神。
十二哥接过药给我吃,我努力张开,不颤抖,吃药……吃药……吃了就好了,我可以忘记这一切。
眼泪流不停,头痛也不停,但我好像觉不到了,渐渐的,有些安静下来。
三哥叱责:“布莱恩,你别神了,照顾可人要。”
布莱恩怒吼:“冉桦,大夫,快!这世上医生死绝了我也不要你。可人有个三长两短我将你们都拆了,一个都跑不了!殷亦桀,你手别这么长!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!”
三哥吼回去:“。可人的体状况白芍最清楚,他是我的同学,你乱排斥什么!我看小可人没事你就该先疯掉了。大家都关心小可人,不止你一个,你能不能拜托专心一点?”
我闭上眼,几乎听不到了,我只记得吃面,面里有蛋清香,还有葱花香,不停流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