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才开头,我也没办法接了。
大冬天的,我不能去蹲教室或者自行车棚吧,这和夏天不同。
“桀桀怎么办?”
另一个队长提的也是个关键问题。
唉,我汗,坐牢怎么能坐出这些问题呢?虽然大家一致回避“我坐牢”
这个问题,可毕竟是事实,现在要走了,我也算能正视了。
可是,桀桀……我说:
“就当一个调皮孩子,关几天就没事了。”
静谧,屋里静谧的诡异。
没有人笑,笑不出来……
桀桀对我的依,已超过一个娃娃。
一个七八岁的娃娃,实在让人头大。
咬着我裤,都快咬出个了。
这种不做声、只是咬着,誓要与我走天涯的觉,这种分,但凡在部队和警犬打过道的,没人不动容。
警犬,是通灵的犬类里最最聪明的一类,和警员的,更非比寻常。
虽然多得是退役警犬被理的例子,但终究,它是警犬,肩上担负着责任。
“拿狗链子来。”
我看着一个队长,淡淡的说。
很快,狗链子来了,鞭子也有。
我蹲下去,第一次用狗链,怎么扣都不知道,忽然想起第一次系安全带,坐在那辆疯狂蛮牛的魔鬼里,他划过我口,那么小心的试探我的反应…………
“回家”
我没有家,我终没有家。
一咬牙,那个家不是我的,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挣一个!
看了看狗链,虽然没系过,但这种东西不过这样,一溜的扣,想要引申为皮带也不为过。
屋里,所有人都在后退,退出去,没有人说话。
桀桀咬着我裤不放,也不。
我不知道,该死的……
“乖儿子,在这儿好好呆着,干妈有空了再来看你。不要闹脾气,淘气孩子没人爱。大不了,等你退役了,妈妈来将你带回去,好不好?小伙子,该闯一番事业了,不许胡闹。妈妈自己都没地方去,怎么带着你?要不,等妈妈稳定下来,再来带你?”
桀桀咬着我裤不放,该死的,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。
妈的这不过一条狗,我都被人当条狗一样丢弃,然后满大街喊打,它凭什么闹脾气?
我兜里只有二百块钱,出去后还不知道能维持多久,要多久才能找到工作,我那什么养它?食量比我还大,还要吃,我都吃不起……
“桀桀,跟叔叔呆几天,等年后再去找你干妈,好不好?”
男狱警来的可真是时候。
“汪!”
桀桀发的第一个音。
我站起来,背着包,提着箱子,将狗链给男狱警,错肩而过,头也不回……
一步一步,走远,背后,二道哀怨的视线,没有阻拦,没有嚎啕大哭或者狂吠不止,而是哀怨,眼里能滴下来,狗的眼泪,也是珍珠。
我依旧没有回头,走出监的门,再走向大门。
武警们都自动的让开,没有人盘查,大概都知道了吧。
不知道,我没心思。
风雪凌乱,乱飞舞……
后,脚步声,远远的跟着,视线一直盯着。
我走得快,它跟得快;我走得慢,它跟得慢……
忽然,我仿佛记得,当初我从医院走的时候,他也是这么站着我背后……
影子与我叠,一线。
默默地看着我,一步一步走远,没有挽留,没有开口,没有……
寒风,冷冽;北雪,飘零;
风雪迷茫前途未现,寒噤声后路难回……
人家谁出狱不是兴高采烈的,偏我搞的悲悲切切像送葬一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