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好张敏张捷走了,问题是,我,就这么稀里糊涂去坐牢,我律师?哪葱,我问警察叔叔。
警察叔叔眼睛瞪得SO亮,没有照见我心底的黑暗,确实不知,说:
“你代理律师啊,雍和大律师,你不知道?忘了?有他替你打这司,放心好了,只管去吧。”
我,忽然有点阿Q被判刑时的觉。
阿Q被判了死罪要画押时,
“他生怕被人笑话,立志要画得圆,但这可恶的笔不但很沉重,并且不听话,刚刚一抖一抖的几乎要合,却又向外一耸,画瓜子模样了。”
游街示众前,头老头子很和气的问:
“你还有什么话么?”
恩,我说的为什么有相似之,原来是这“和气”在作祟。
警察叔叔竟然让我
“放心好了,只管去吧”,这听得我,渗得慌。
不是怕,是渗,一种黑油抹的力量。
钱钟书说林语堂式“新幽默”脱离社会环境,既无“拉伯雷的强健”(Rabelaisianheartiness),亦无“莎士比亚的博大”(Shakespeareanbroadness)。
我说,这位警察叔叔的油抹,可是十分贴近生活了。
靠在警车里,我忽然嗅到浓重的谋味道,一种蓄谋已久的谋,已发酵,十里外都能闻到。
雍和大律师,我……恍惚记得,当时解除监护关系的时候,就有个雍和大律师,让我签了一摞子东西……
然后,现在,他就为代理律师了?!
他不是殷亦桀的代理律师吗?
车窗外,车来车往,人缓人急,一切,依旧忙碌而有序的进行着。
没有人在乎我从这里到了那里;没有人停下脚步,也没有人问一句。
父母,是遥远的传说……
缓缓的眨着眼睛,我,似睡非睡。
唯一觉得比较舒服点儿的,就是并未让我坐囚车,也没有手铐脚镣枷锁等等。
或者说,如果这会儿有个人拦住车看我一眼,一准会以为我在和一个年轻的警察叔叔兜风。
当然,有一点例外,那就是我上依旧穿着那沾满迹的脏服,虽是夏天,也二三天不曾洗澡了。
倒也没所谓,习惯了就好。
最近已习惯了,没事。
凡事,都是个习惯。
当你习惯于爱,假的也会变真的;当你习惯于恨,满心满脑便都是恨。
当我们习惯了天高云淡,那,无论什么,就都是自然。
夏风燥热,正午暴晒,车有空调,我,眯着眼睛打盹。
自然,就惬意。
“汪……汪……啊呜……汪汪汪……”
一阵疯狂的狗,将我从睡昏昏中惊醒。
眯着眼睛一瞧:到地方了。
开车的警察叔叔已下车,和看守的武警办手续。
我坐直了子,上下打量着。
武警叔叔好威风,扛着AK47冲锋枪,那里头一定特安全吧。
能和英雄的武警叔叔近距离接触,我也有种英姿发的觉,豪气……
恩,心底一豪气像泉水一样冲天而出。
都怪去年没军训,要不然,我也不用等到现在呢,对不对?这种气势,特提人。
开车的警察叔叔上来,直接开进院子里。
狗继续,而且越来越大声,貌似疯了。
车子停下来,警察叔叔看我一眼,我看他一眼,意思我该下来了。
“汪呜……”
一头半大的狗狗,朝着警车就扑上来,我神一下子绷,暗暗做准备。
小狈狗,看模样应该是德国牧羊犬,俗称黑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