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云翳的视线冷了冷,“那位夫人,现在在哪里?”
“不清楚,我是好几年之前听见再婚的消息,也许是在法国,或者意大利。”
“是吗。”季云翳按下心里的惊涛骇浪,“我以为……董事长和夫人的很好。”
“啧,就是商业联姻而已,有什么好不好的,相敬如宾,例行公事,各取所需呗。”蔡医生耸耸肩。
季云翳有一点点无语,这个医生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,真的保守病人的隐私吗,“蔡医生,这种家事,说给我是不是不太好?”
“嗨,这是他们那辈都清楚的事,董事长的父亲顽固得多,非要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帮衬家里的生意,只不过董事长和夫人相看两厌,婚前就约定好了,只要孩子生下来,立马就离婚。”蔡医生一笑,眼角有很深的褶子,“陶总的第一次儿保,还是我给他做的。”
季云翳在桌子底下把手握得的——那辈都清楚的事,为什么独独他的母亲不清楚?
他还记得母亲有一次喝多了,抱着他低语喃喃以前的事。
刚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时候,那位富家小姐就找上门来了。
富家小姐还是很有礼仪风度,说话也不拐弯抹角,干脆利落的开门见山,“我知道你和陶阔城的事,也知道你刚去医院做完检查,算起来是我足了你和陶阔城,但是既然陶阔城都同意和我结婚了——”
“陶家就不能有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,所以这位小姐,就劳烦你自己去理一下肚子里东西。”
“……你要陶阔城来见你?他只让我来跟你说,对你避而不见,不就说明了一切吗?”
之后果然想方设法的,都见不到陶阔城,反而因为忧思过度和辗转奔波差点流产了。
他的母亲躺在病床上,手背上挂着吊针,抓住了医生恳求,让向外称孩子已流掉了,不管用了什么办法,最后医生答应了,富家小姐满意的离开了,只告诉了前来照顾的母亲,两个人想方设法的,把这个孩子瞒下来的顺到了后来那个男人名下。
他的母亲是愧疚的,一直想要再生个孩子,奈何生季云翳的时候,就已伤了本,直到死,都没能再怀上了。
母亲是含着对陶阔城的怨恨走的,怨当时甜如斯,在彻底坠爱河后的离去,任由的世界在一瞬间天翻地覆,不明白这个明明对软语温的男人,也会有这么残忍的一面。
季云翳则是怨,若不是这个男人,他自己的一生何须这么坎坷,何须年丧母后来丧父,小小年纪饱尝冷暖,如果没有他,那么他没有现在的财富也罢,一个温馨好的家庭,那也是很好的。
不对,没有陶阔城的话,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季云翳这个人。
季云翳的心里衔了一丝扭曲,他把自己的绪整理好,平静的开口,“蔡医生,我先去书房找董事长,你继续吃。”
“好。”蔡医生含糊不清的应道,“哦还有,你帮忙劝劝董事长,让他尽快去国治病。”
季云翳蹙起眉尖,“董事长需要去国治病吗?看上去不是很严重?”
“哎,这病嘛,能治就不要拖。”蔡医生很是不懂,“我也不知道为啥他非要倔在国,明明陶陌也那么大了,能独当一面了,现在连宁城也手给陶陌了,还是不走。”
“几个医生和陶总都说干了,坚决不去,说还有到那个严重的地步。”蔡医生说着都是恨铁不钢的样子,“总之,你也劝劝吧,董事长待你不一般,说不定你就劝动了。”
季云翳吸了一口气,轻笑,“说到底我也不算董事长的什么人,他连陶总的话都不听,又怎么会听我的呢?”
“那也未必,我相信我的直觉,你很不一般。”蔡医生语重心长,“做不了第一个被吃的螃蟹,就做压垮骆驼的最后一稻草,说不定董事长就差你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