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瑾泽着一动不动,干枯苍老如朽木的乾康帝,沉黑眸里掠过一丝复杂意味。
平心而论,父皇待他不算坏,再加上母妃得宠,母族势大,相比较萧瑾暝以及四皇子萧瑾恒五皇子萧瑾瑜,他一路顺风顺水,无人能超越他的锋芒。
父皇虽从未明言,可在萧瑾泽自己心里,自己就是皇子中的第一人,储君之位必然是自己的。
他甚至还做了监国皇子,距离储君之位,仅有一步之遥!
可谁也没想到,那竟然是他的巅峰,自那之后,他被褫夺监国之位,被责骂,被幽,甚至连母族都被流放打压,不仅萧瑾暝压他一头,连从来对他俯首帖耳的萧瑾恒都敢与他对着干。
当初他又多荣耀,今日他就有多落魄。
萧瑾泽着乾康帝,慢慢的道,“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,你可曾想过帮我?”
他将他捧上天,又任凭那些人将他打落尘埃,甚至连帮他一把的想法都没有。
可也愈发显得残忍。
“你永远只高高坐在皇位之上,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我们争斗,我算是看明白了,你本没将我们放在心上,你的心里,只有你的帝王之业。”
萧瑾泽声音顿了顿,道,“不过,换我是你,怕是比你做的更残忍,在这宫廷之中,本来就无任何温可言,有的,也只是利益而已。”
乾康帝一动不动,全无回应。
“殿下?”一个侍卫低道,“属下这就去找太医?”
萧瑾泽漠然抬眼,黑眸里全是杀意,侍卫悚然一惊,忽的明白过来,面上终于出恐怖森然之,“殿下,这可是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他只觉得气息一窒,眼前一黑,永远坠黑暗之中。
“理了。”萧瑾泽想起什么,森然一笑,“扔湖里去,正好与云染风做个伴。”
话音刚落,立刻有人将那说错话的侍卫拖了下去,又有人低道,“殿下,那现在……”
“你们都下去。”萧瑾泽沉声道,“让我与父皇,单独说会话。”
众侍卫慌不迭的退了下去。
萧瑾泽缓缓走到床榻前,着昏迷不醒的乾康帝,缓缓出手。
只要他轻轻一点点上父皇的死,以父皇如今的体状况,他甚至无需灌注太多真力,父皇必死无疑,别人甚至本察觉不出什么。
父皇一死,便是云染风的责任,而他擒获真凶,功在社稷,必然会百万民推崇。
他喃声道,“听说,当初皇祖父便是突然暴毙,而他去世前只有您一个人守在那里,然后作为唯一陪在他边的皇子,顺理章的接掌皇位,果真,这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,您说是吗?”
乾康帝一动不动。
“父皇,您若生气,便去问问皇祖父吧,看他老人家,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。”
萧瑾泽一指点出!
啪!
不知哪里的冷风,直接撞上窗户,将关着的窗户竟是撞开了,惊的萧瑾泽霍然转,“什么人!”
话音落下刹那,闭的屋门被重重撞开,一个子跌跌撞撞的奔进来,鬓发散乱,原本艳丽无双的雍容面上竟满是仓皇,不过半日功夫,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许多,再不复往日明艳模样。
“泽儿!”
萧瑾泽下意识收回手,转扶住德贵妃,“母妃,您怎么来了?太医不是让您卧床修养的吗?”
“泽儿,泽儿……不能、不能……”德贵妃攥着萧瑾泽的手,拼命摇头,“不可以的!”
萧瑾泽着德贵妃的模样,心口微惊,旋即明白过来母妃怕是知道了什么,但即便母妃知道了什么,也拦不住他。
他的荣,他的未来,败就在此一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