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家是高门,章相夫人是当家主母,是命妇,杀人且不说,自戕更是大罪,一旦传扬出去,便是能让章家倾覆的大事。
可毕竟是死了人,如今多人的眼睛都盯着章家,想要悄无声息的瞒下去,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难得,与其如此,倒不如釜底薪,将这件事推到那所谓的贼人上,到时候随便找个‘贼人’充数,事便也了了。
说不得还会让人更加同章家,再为章家助一把声势。
章相似乎也十分满意章瑜婉的急智,颔首道,“你思虑的极是。”
说话间的功夫,章家侍卫已领着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找了一遍,急急过来,“相爷,寻不到人。”
寻不到人本就是在理之中,章相微一颔首,才要示意侍卫退下,却又被章瑜婉拦住,低道,“爹,这屋子里也得仔细查查。”
做戏便要做全套。
藏在床底下的云染风眉头微拢,倒也不如何畏惧,大不了进实室就是了。
只是进了实室就知不到外面的动静,一直惦记着章相夫人之前说的话,觉自己找到了其中关窍,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进实室躲藏,而是选择躲在床榻下面,或许能多听几分。
没想到章瑜婉如此谨慎,跟之前模样,还真的是判若两人。
章相现在对这儿简直是言听计从,微一点头,道,“你说的极是。”
章瑜婉笑了笑,朝那会武的婢微一点头,“你亲自去搜。”
“是。”
婢既会武,又在章相夫人边伺候久了,自然知道这屋子里哪里能藏人,翻了几个柜子,视线便落在床底下。
云染风着那越来越近的素绣花鞋,呼吸微,知道自己再不走,怕是来不及。
微吸了口气,才要进去,却发现床榻忽的一动,章相夫人竟在此时醒了过来,声音虚弱有气无力,“婉儿……”
章相夫人一醒,自然也无人再顾得上查看这些,众人一拥而上,章相急道,“夫人,你觉如何?大夫,还不快来看看。”
云染风微松了口气,悄悄自床底往外看去,恰好看见一双藕绣花鞋,淡青的袂几乎曳地,应该便是章瑜婉,但章相夫人醒了,却没有上前,脚尖微抬却又顿住,甚至往后退了两步,显得疏离而克制。
这哪里像是母?
“婉儿……婉儿……”章相夫人还在低,声音凄楚,甚至还颤巍巍的朝章瑜婉那边出手,“我的儿……”
云染风心里一动。
章相夫人如此真意切,难不是之前想错了?
章相也道,“婉儿,快些来,你娘寻你。”
章瑜婉停在那里顿了顿,似乎是在犹豫,好一会才缓缓走上前,慢慢走到床边,低道,“娘……”
章相夫人却猛地起,一把抓住章瑜婉的手腕,张口咬下,“你这贱人!都是你害死了!”
“夫人!”
“大小姐!”
“可不能咬啊!”
众人惊慌失措的上前拉住章相夫人,又推着章瑜婉往后退,云染风趁着众人慌乱,往前探了探,恰好看见捂着手腕退到人群中的章瑜婉。
章瑜婉的软纱袖已被染的通红,即便是用手遮着,鲜也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,可想而知必然是咬着动脉了,存心是要章瑜婉的命。
饶是云染风反应迅速,也倒了一口凉气。
这哪里是母,分明就是生死仇敌!
外面有人匆匆奔进来,道,“相爷,四皇子五皇子求见相爷,说夫人体有恙,特来看。”
四皇子五皇子好歹也是皇子,章相夫人虽是长辈,可也是子,再如何生病,也不该由这两位亲自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