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染风默了默,好一会才道,“萧瑾暝,你耍我玩?”
哪里有人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?
萧瑾暝又沉默一瞬,“我自体就极好,极生病,自打跟着师父学武之后,体更是强健,更生病了。”
云染风哼了哼。
人吃五谷杂粮,哪里有不生病的,可从未见过从来没生过病的人。
萧瑾暝知道云染风不大相信,迟疑了下,有些磕磕绊绊的解释道,“我自小在冷宫里长大,你去过冷宫,应当知道冷宫环境极为恶劣,活下去都不大容易,至于生病这种事,自然不用放在心上,或许我也病过,只是那时候忙着活下去,自然顾不得这些。”
顿了顿,又道,“后来我跟着师父出了冷宫,便如同从地狱爬人间,后来又开始学武,强健体,体康健,后来上了战场之后也过伤,只是那时边疆不稳,也无暇仔细找大夫医治,偶尔像这般难几日,但我从小养的糙,也没太在意。
云染风是真的吃惊了。
还真的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人连这些都不懂。
忍不住道,“就算你很生病,小时候总算是生过病的,那刘妃娘娘呢?也不管?”
萧瑾暝沉默一瞬,道,“我娘是小户人家儿,母家无甚人能支撑,好不容易了宫,本以为必然能得了长长久久的恩宠,却不想得罪了当时的宠妃被打冷宫,子娇弱,不得住这些,子愈发脆弱软绵,能顾得上自己就已很好了。”
云染风目微动。
是去过冷宫的,知道那里环境简直不能用恶劣来形容了,萧瑾暝那时候才多大,上面有弱不能自理的母妃,下面还有需要守护的九公主,怕真的是连生病都不敢了,怪不得他连自己发烧都不清楚。
微微抿,道,“那你现在是不是头发晕,脑袋疼,全虚软无力,怕冷畏寒?”
“……是。”
不知是不是错觉,萧瑾暝本还觉得自己勉强能撑得住,可被云染风这么一说,他立刻觉得体发沉,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,甚至连听着说话,都仿佛觉得隔了一层,空空茫茫的听不真切。
云染风面无表,“恭喜你,发烧了。”
“……”萧瑾暝迟疑了下,忍着那愈发浓重的晕眩道,“我最近似乎不曾风寒。”
“你以为你了风寒才会发烧?”云染风没好气,“你这一的烧烫伤,居然还强行挤了水泡,这么作死,自然会产生炎症,你不发烧谁发烧?”
“我……”萧瑾暝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沉,眼前又是一黑,竟不由自主往前一个趔趄。
亏得云染风反应迅速,及时扶住他,又被他过于滚烫的温度惊的变了脸,立刻去拍他的肩膀,道,“萧瑾暝?萧瑾暝?”
“我没事。”萧瑾暝声音含糊在咙里,也试图站起,但疲软的体像是被调了筋骨,竟难的让他有些站不住。
他觉自己像是失水的鱼,浑上下都疼的厉害,他恍惚想起,自己当初在冷宫里也这般疼过一次,只是那时年纪太小,甚至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,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待了三日,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守在边。
他心口忽的难起来,下意识握住云染风的手,道,“别让我一个人待着。”
他从来冷静,便是说话也仿佛带着金石之音,掷地有声,云染风还是第一次听他这般虚弱,语气甚至含着几分祈求之意。
云染风抿了抿,扶着已彻底昏睡过去的萧瑾暝,终于叹了口气,对外面道,“琳琅。”
琳琅却没答应,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去了何。
云染风从来不喜别人伺候,所以偌大的院子里只留了琳琅一个贴婢,至于其他洒扫浆洗的婆子仆妇,也早早在傍晚时回了自己的屋子,一时间偌大的院子,竟然是连一个人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