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贏微微一僵。
那聲音……似乎有些沉……
趴在牀上的姿勢,看不見的臉,但他知道看到了那傷口。
帝贏了解,比誰都不喜虧欠。
再是冷,肯定也升騰起愧疚。
他聲音冷冷地應了聲:“有事?”
楚驚幗僵在那裡。
明明之前爲了可以付出命,現在卻冷這樣?
耳邊又迴起楚強的話。
“粑粑不是不喜歡你,只是不想連累你……”
楚驚幗看着那傷口,說:
“即便拼盡一切,我也會治療好你的。
最多一年半,一定會好起來。”
帝贏卻眯了眯眸。
拼盡一切?
“楚帝用這種口吻說話,會讓人誤會。”
楚驚幗問:“誤會什麼?”
帝贏:“誤會你很在意。”
楚驚幗目落在他滿背的傷口上,直接反問:
“在意又如何?”
他連命都可以丟了,在意他、並不是什麼說不出口的事。
要不是他真把當做帝深一樣的存在,不會和他保持距離。
帝贏躺在牀上的軀卻僵了僵。
在意又如何?
竟然這麼說?
可若是在意,又怎麼會只等了一天,就變得冷冷冰冰?
他想問,但話到邊,又生生僵住。
得到答案又如何?
即便真在意又如何?
現在的他下半失去知覺,完全就是個廢人。
說是一年半能治療好,可若有意外無法治療,就要陪着他這個殘廢一輩子?
帝贏下心裡一切的念頭,極力讓聲音變得冷漠:
“楚帝答應過,留下只是爲朕治病,別讓朕困擾!”
楚驚幗眸微閃。
困擾……
他當真是覺得很困擾?
只能暫時收斂起一切心思,安:
“放心,我心裡有數,不會對你死纏爛打。”
就像曾經帝深對死纏爛打那般,令又困擾又憤怒。
不會變那樣的存在。
楚驚幗不再說話,手落在他的脊背上,開始進行按。
小而有力的手從上往下往兩邊推,鬆緩全背的。
又沿着脊柱的方向,由上至下推、遊走。
按下肢時,帝贏全沒有任何覺。
可是此刻他上擁有知覺,他能明顯覺到楚驚幗那手在他的皮上,來來回回的、推。
原本全冰涼的皮越來越熱,越來越熱。
楚驚幗倒是一臉嚴謹。
當手經過那些傷疤時、神變得更爲凝重。
每一道傷,從肩膀到脊椎,皆是歲月的痕跡,以及他爲所做之事的證明。
這麼得天獨厚、不可一世的男人,明明應該高高在上,擁着楚雲凰那般的子盡榮華富貴。
偏偏現在在這深山老林中醫治,嘗盡的痛苦與折磨。
不敢想象他剛傷那段時間,是怎麼熬過來的。
楚驚幗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爲他推拿按。
直到最後,用錦帕爲他拭乾淨全的皮。
說:“帝贏,若你是怕拖累我,大可不必。
我楚驚幗不怕拖累,只怕人不信任、不願風雨同舟、共同度過。
你的狀態不差,一定可以醫治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