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琴那天從主編辦公室出來,就有同事詢問發生了什麼事。
總算是第一個主和,不那麼惡意地搭話的同事了。
蘇琴清楚什麼不外,半真半假地抱怨道,“我剛來,也知道自己要多做些,顧着幫前輩自己的職務進度落下了。”
這句話說出口沒一個字真的,蘇琴的進度一點不慢。原來都是快要混出頭的人了,那點工作早得幾百年就了解得一清二楚,再撿起來繼續做做得飛快。
那同事心有戚戚,“剛職是這樣,比較難熬……怎麼,主編批你了?”
蘇琴沉痛地點點頭,回到工位了對那小同事說,“就是提點提點了我,說自己本職先做完……”
“也不知道今天下班前能不能結束噢。”蘇琴這麼說,那同事也很,安道,“大不了就加班。”
蘇琴在心裡翻白眼,心想:“我加班你當然大不了了,加班加班誰加誰知道,加班費也沒有。”
這麼兩相遞話頭,蘇琴在出版社就職後,終於有了一個能偶爾說幾句閒話,時不時良心上涌,還會幫襯兩句的同事。
這天蘇琴人有些口,看了一份文件就自己到茶水間喝水,才喝了沒兩口,就聽見一陣像瘟疫一樣飛速擴散,一時間這一層樓的人都在嘰嘰喳喳。
蘇琴端着杯子走出去,幾個姑娘避開和走廊上的幾個路人,彼此之間雀躍地相互打量,相互問:“你看我今天口紅怎麼樣?”“你覺不覺得我頭髮散下來好一些?顯得我一點兒。”
一個姑娘眼睛盯着餅里的小鏡子,微閉着眼檢查自己的眼妝,蘇琴正在觀察走過去的兩個孩,這一下撞了個結實。
孩子的餅手而出,這姑娘橫眉豎目地就要發作,前廳又是一陣。
姑娘瞥了一眼那邊,也不知看見了什麼,急急地撿起好險沒碎的餅,眼神像柄尖刀似的剜了蘇琴一眼,匆匆地往衛生間去了。
蘇琴也往那邊探頭探腦,啥也沒看見。只好去問同事,“怎麼今天這麼吵啊,主編都沒出來管管的?”
“主編也出去了……”那同事正在往臉上掃腮紅,含糊地說了一句。
蘇琴靜靜等掃完腮紅,定妝,才接着問,“那是爲什麼這麼吵?”
同事左右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,很是滿意,心飛揚地回復甦琴,“接待說有個巨帥的大老闆要來。巨帥!我看了羣里們發的糊得要死的'前線'拍,媽耶,你不知道!”
同事瞪大了眼睛,擲地有聲地評價道:“……那麼低的像素!都不妨礙別人覺得那男人長得好看!”
蘇琴聽見是個好看男人,心裡本來就沒有的興趣散得一乾二淨。
好看能有多好看?怎麼也好看不過陸熙堯去。
蘇琴拿了文件去樓梯口複印,一路上“勞駕”、“勞駕”地喊,歷盡千難萬險才走到樓梯口複印件面前,四周卻忽然靜了下來。
蘇琴一皺眉,拿着還有餘溫的文件,轉,正撞上陸熙堯滿是笑意的眼睛。
他穿了一灰的西裝,蘇琴看出來這件外套還在家裡熨過——那次蘇琴不舒服,陸熙堯把從沙發上抱起來,說這話抱得有點太久,外套皺了,陸熙堯這人要給熨。
陸熙堯人模狗樣,好整以暇地等待他人蘇琴給他一個燦爛的笑臉,再不濟也是飽含誼的一個對視。
結果他的人,果然不走尋常路,蘇琴摟着文件,似有若無地瞥了他一眼,就這一眼還仿佛在他服上停留的時間多些,接着便對陸熙堯側稍後些的主編、社長笑笑,埋頭就要走。
陸熙堯一挑眉,還沒來得及說話,蘇琴就這麼目不斜視地衆目睽睽之下走回了工位。
這人真是長本事了,現在還敢把他當空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