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琴看了父母親好幾眼,最終笑着說,“爸、媽,先坐下,喝不喝檸檬水?你們坐地鐵來的?”
蘇琴母親接過蘇琴遞去的檸檬水,喝了一口,聞言沒好氣地瞥了一眼,“坐什麼地鐵。全國各地哪裡的地鐵橫貫你這快到另一個市轄區的地方?”
“我和你媽媽打車來的。”父親接話道,蘇琴只能訕訕地笑。
母親卻不善罷甘休,又問道,“工作丟了?”
蘇琴緩緩吐出一口氣,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年方二八。
那時剛高考完,上大學了期中第一次回家,除了尚可的績單還帶回去一口袋外快——當時就自己琢磨着做了一些網絡編輯的活,辛苦地掙下了自己的“汗錢”、“私房錢”、“小零花”。
因爲這個緣故那個假期很是大手大腳,臨返校前一天爸媽坐在客廳,把留住,一門一門問的開支,一項一項算的進項出項。
現在就好像回到了那時,即將面對父母擔心之下的盤問。不過那是他們是疑爲什麼突然多出那麼多錢來,現在可能是疑爲什麼多出這麼多膽來吧。
只要蘇琴敢說,“不是丟了,我自己辭了職”,接下來就一定有一場語重心長夾雜“刀言劍語”的家庭小會。現在實在是沒神,不想挨批評了。
蘇琴便簡短地說道,“是。”
媽媽也沒想到這麼簡單地承認了。蘇琴這個兒,從小到大,看着文靜,但實際上也算是敢敢恨、敢作敢當的“俠”,就不曾見過兒何時灰溜溜地承認,自己沒做好什麼,“丟了”什麼。這樣的反常致使蘇媽媽不自又問了一遍,“最近過得好嗎?”
蘇琴張張,覺得千言萬語堵在邊。
清楚父母的,他們都是正經老實,一輩子沒有半步走得不對,不大流的人。
他們也推崇自由,所以他們支持和林季寒,更加支持那樣貌似麗的“大學、畢業結婚、白頭到老”。臨到要談婚論嫁的關頭了,兒語焉不詳地說分手了,蘇琴縱使萬語千言,可這又讓怎麼好說呢?
難道要和家長說,“媽,我沒有鬼混,但是我和自己男友分手了,現在懷着另外一個人的孩子”?
難道要和家長說,“爸,我沒有神志不清,但是我從好不容易混出點味道的出版社辭職了,吃空自己的存款之後在靠別人接濟”?
又怎麼好讓家裡知道,這一切的開始,究其本,不過是因爲那個他們都以爲是如意郎君的前男友,曾經的准未婚夫,找了另外一個艷四人劈所致?
別說和家裡坦誠以待,蘇琴連這個事怎麼開口,從何說起都不知道。
蘇琴只覺得心裡蕭索。在這個世界最親的兩個人坐在自己對面,實際上卻半點不清楚的現狀,想說也無從下。
好難好難才代出去和林季寒已經分手,剩下的卻是自認沒有臉面講。不是沒有臉面,怕講了,父母覺得沒有臉面。
“你們不是大學就在一塊了?”果然,父母也許是照顧的自尊心沒有提工作的事,轉而奔向了他們更爲在意的林季寒的事。
這無頭無尾的一句,蘇琴想着下一句該是說,“怎麼攜手共度幾年了,卻分手在一切安安穩穩的現在呢”。
果不其然,父親憂心忡忡又懷疑地問,“照理說都是畢業時勞燕分飛的多,你和小林過那時候,我和你媽便覺得還不錯。怎麼攜手共度幾年了,卻分手在一切走上軌道的現在呢?”
不等蘇琴說些什麼,父親又嘆了口氣,“我就在想,是不是你們有了些什麼誤會,兩個人都年輕氣盛的,一氣之下便提了分手,之後又兩個人都拉不下臉面和好,直到現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