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琴掛了電話,四下一,便覺得心裡頭惴惴不安。
生堅強,不願讓爸媽直到自己的不順心,這一時間心裡轉過萬千念頭,紛紛擾擾地只留下一句“如何是好”盤桓不走。
一個人離家在外打拼,總是對家裡報喜不報憂的。
這也無關這個人格如何,實在是理之下的行爲。
出門在外,如果運氣不好,被了被搶了,告訴家裡能有什麼用呢?能厚着臉皮拿家裡救濟的人畢竟不那麼多,何況這樣的消息還會讓家裡憂慮着急,憂慮着急也是沒有用的,遠水解不了近。
開心的事和家裡講一講就合理得多了。久未聯繫或者有聯繫的子來了電話,聲音喜氣洋洋的,和母親,不然就和父親一疊聲地報告喜訊,“我升職了!”、“我工資漲了!”、“他向我求婚了!”、“答應我的求婚了!”
這樣的消息講起來人面都會因喜氣紅起來,電話線兩端連起來相似的快樂。
這正是人之常。
也正是蘇琴不曾告訴家中自己日前狀況的原因。
要怎麼說呢?沒法說。
蘇琴母親父親活到現在,一輩子克己守禮,也許醉心學問談不上,好歹也是很有門面的一對教授夫婦,鄰里戲稱也好,都要說們家裡是書香之家。
蘇琴自己於讀書一向是儘管不能說極其拔尖,可的母校也是在國家定的“雙一流”學校之中的。
這回家裡兩位有工作上的事來這個城市,肯定免不了見面,蘇琴想得是和家裡人見個面,然後就他們忙他們的,過的日子。可母親一個電話來就是要找,到的出租屋裡來。
蘇琴也不是沒有攔過,同父母說最近好的,這個城市進來又大風大雨天氣不佳,想說一家人吃個飯,父母便回家去好了。可母親輕描淡寫的就是一句,“你搬家了,好歹讓我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,過的什麼日子,不然隨便聽你說'過得好',我和你爸不知道真假,放不下心。”
蘇琴還要掙扎,母親便道:“你又和小林分開了,我們真的是有些擔心。”
沒有辦法了,攔不住。
蘇琴想到這一茬,環顧,桌子上放着孕婦食用的葉酸,角落裡堆着保健品,做收納的小房間裡還放了陸熙堯買來的兒用品。自己的臥室倒還好,靠枕之類的雖然不那麼常見,可也算不上奇怪。
蘇琴匆忙地將一些顯而易見的孕婦用品鎖進了屜,另外一些大件的則鎖進了收納間。
小半天才收拾完,私下看了一圈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了,便去洗漱台洗手,洗完手才直起腰來便覺腰背酸痛,蘇琴一怔,方才注意到鏡子中的自己小腹微凸,顯然是有了孩子的形。
蘇琴深吸一口氣,掉轉頭便去房間裡換了一件寬鬆卻約有些收腰的服,又加了一件外套,才覺得看起來雖然有些不利落,但很難看出肚子。
蘇琴做完這一套下來,鬢角見汗,倒了一杯水人便有些疲憊地倒在沙發上,這時才覺得四肢一陣酸脹,從前漫出悶疼來。
之前就反應大,看了婦產科醫生之後開了些藥好了點,這樣子打掃了一番還是有些過於爲難。
蘇琴斜靠着一個小枕頭,自己有些尖的肚皮,不自想到,“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願意投生到我肚子裡,這樣鬧我。”
蘇琴沒有坐下來歇多久,爸爸就一個電話打來了,接通了蘇琴還沒說什麼,父親先是有些急地喊:“哎,我同你講了不是那邊,肯定是這邊!”
隨後仿佛才注意到電話通了一般,說道:“阿琴啊,你住的地方門口是不是有個大廣告牌?城市建設的。”
蘇琴凝神想了一會兒,才應,“是,爸你不說我都沒注意到。是,你們順着那個廣告牌右方直走,進了小區我下樓去接你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