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琴突然沒頭沒腦地想,陸熙堯就好像是自己年中,高高架子上放的糖果盒。
小時候並不那麼吃糖。但是臨換牙期吃了特別多……是說吃比較形象,還是說因爲那種糖果好吃突然喜歡上了形象呢?
蘇琴想不清楚。總之吃多了糖果壞了牙。父母就把糖果盒放得高高的,並且告訴,“你不能再吃糖果了,糖果對你不好。爸爸媽媽已經把糖果放在你拿不到的地方了,但是還是要說,不要去糖果盒,知道嗎?它不適合你喲。”
父母把它放在那麼高的地方,小小的蘇琴踮起腳尖長了手,跳起來都拿不到,可還是會去夠它。
蘇琴就是這樣的孩子。
小時候是這樣,長大了也沒有變。
蘇琴喝了兩三口都沒喝到牛,恍然從莫名其妙的回憶里掙出來,隨手把喝完牛的杯子擱在了那份洇溼了的報紙上。
儘管看不清報道了,可是那張照片還是很醒目。
不會錯的。就是陸熙堯。照片上看得到他有點支棱起來的那幾撮頭髮。“怎麼去晚會都不整理一下呢,”蘇琴默默地想,隨即又注意到他抓着周嘉瑜的手臂,“親吻的時候都這麼暴嗎。”
蘇琴好像猛然間發覺自己對陸熙堯的很多習慣都了如指掌,比如想,“陸熙堯明明很喜歡溫地攬着別人的。”
他攬着的時候都很溫。
蘇琴的心被那碩大的標題上,寫着的“佳偶天”給刺痛到了,抓起那份報紙,團了一團丟盡了垃圾桶。
“開心點蘇琴,等他結婚了,他就不會再來煩你了。”蘇琴對自己說。
陸熙堯在晚會上預熱了一門合同,第二天早晨便坐上了出差的飛機。他的神一整天都緊緊繃着,儘管他對各種明暗規則都了如指掌,但和那些老狐狸打道還是耗費了他很多神。
晚上五星級酒店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,陸熙堯赤着腳坐在地板上看了會兒夜景,卻沒有喝他方才醒好的紅酒。
他有點想念蘇琴。
陸熙堯是一個執行力極其高的人,他將自己逐漸習慣的對蘇琴的想念歸爲,“我是個人呀,我當然會關心一下我孩子的母親。”
得原諒他的遲鈍,威風凜凜的陸熙堯大總裁沒有隨時照鏡子的習慣。他不知道他此刻臉上的想念和期待都有個名字,它們的名字做“”。
陸總裁的“”今天晚上很不順利,他第一次打電話過去,孩子他媽沒接。
陸熙堯已經快要習慣這種怠慢了,他只把他平時事千分之一的冷酷用在蘇琴上,他第一次電話沒打通,撥第二次時心裡冷漠平靜地想,蘇琴的手機可能壞了,老接不到他的電話。
“餵?”蘇琴的聲音總是很溫和,其實不想接陸熙堯的電話。看見那幾個數字就想到報紙上陸熙堯那個模糊的後腦勺,以及只出小半邊卻顯得那一堆像素塊都艷不可方的周嘉瑜。
但是陸熙堯都撥了第二次了,還是接一下吧。
陸熙堯從蘇琴這一個字中就敏銳地察覺到的心不很好。
蘇琴平時接電話“餵”的語調都是輕輕揚起的,那點雀躍就象只小勾子勾着陸熙堯的心。今天陸熙堯沒覺到“小勾子”。
“蘇琴,我在c市出差。”陸熙堯想想朝蘇琴說,“這裡的夜景很。”
“嗯。”蘇琴沒料到陸熙堯打電話來只是說夜景……
心中有個祕的角落在期待他是來解釋的。
“……你有沒有哪個喜歡的城市?”陸熙堯對着一個沒有興趣的“嗯”回復有點憋屈,他難道還要一字一句向蘇琴解釋夜景有多好看嗎?這個人就不明白他這種看到景第一個想到的心嗎?
“沒有。”蘇琴生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