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嘉瑜跟個背後靈一樣的,聲都不出地站在蘇琴背後看收拾,等蘇琴一轉看見了,被嚇了一跳,周嘉瑜方才昂着下找問稿。
“……”蘇琴閉了閉眼睛,終於下了決心,惡狠狠地說,“明天早上就發你郵箱!”
說罷蘇琴怒氣沖沖地拽起自己的包就走了樓梯,一點都不想和周嘉瑜一同做一電梯下樓,一起走出去!
蘇琴走出去了大樓,被寒風一刮,腦門總算冷靜了一些。
自己這是幹嘛呢?蘇琴想,本來就應該好好做好訪談的。
這是的工作。
老實說,比陸熙堯更趾高氣昂的採訪對象也不是沒有見過,爲什麼就這次這麼生氣呢?
蘇琴緩了步子,往地鐵站走,面上出一個苦笑來,默默地對自己說:“因爲他是陸熙堯啊。我怎麼也沒想到,他會這樣爲難我。”
蘇琴在家裡吃了晚飯,又給自己做了一番“我要好好工作”的心理建設,方才撥出了陸熙堯的電話。
陸熙堯的電話蘇琴記得極,有時候都覺得,萬一哪天流年不順,手機錢包什麼都沒了,還可以找個好心路人借電話,腦子都不過地給陸熙堯打電話。
陸熙堯其實從訪談結束,就在等蘇琴的電話。
他不信蘇琴看不出來他不高興,肯定猜得到他是因爲做的事生氣。
陸熙堯自己氣了一會兒也就不氣了,甚至還開始給蘇琴找理由。
蘇琴也很不容易,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,突然就被他拐走生孩子了,之前他那麼不在乎的想法,可能也在鬧脾氣——所以才做出抹黑他這樣的傻事……
這都沒什麼。
也不算特別麻煩。
那些抹黑,他料理一下就好了,蘇琴是自己老婆,難道他還能怪嗎?
只要蘇琴道個歉,說一句不應該這樣抹黑他,陸熙堯就打算什麼都不追究。
他還想孕婦,本來就緒不穩定,要是抹黑他能讓高興,那和他說一句,道了歉,繼續抹黑也勉強可以吧,自家老婆,他還能怎樣?
陸熙堯懷着這種心,等蘇琴的電話等到現在,差點又要生氣——好歹這個電話終於來了。
蘇琴聽見那邊接通了,“餵?”說道。
“嗯。”陸熙堯着一把好聽但冷淡的聲音說,“什麼事?”
“我……”蘇琴說了一個字就卡住了。
怎麼講?“我想把訪談再做一遍”?“我社裡說我稿子寫得不好咱們重來”?還是“我想知道你怎麼了,爲什麼突然變得奇奇怪怪”?
蘇琴覺得哪個都很怪,於是頓了一頓,把那個“我”字就這麼落在了半空。
在這頭絞盡腦地想說辭,陸熙堯那邊滿心溫地等。
陸熙堯想,道歉可能是比較難出口,何況還做的那麼過分,他近乎是有些愉悅地等着,也不着急。
一時間蘇琴只聽得到那邊陸熙堯沉穩的呼吸聲……
蘇琴一下就平穩下來了,說到底,陸熙堯還是對很好的,蘇琴吐出一口氣,很和地說,“我……”
陸熙堯心想要來了!要來了!道歉要來了!
然後他聽見蘇琴聲音溫潤地說:“……我們重新做過一次訪談好不好呀?”
“還有些問題想問你,昨天還是沒講好……我們就這麼打着電話聊,好不好?問完了我就改稿子去。”
“……”陸熙堯惡聲惡氣,“不好!我不想。”
他想掛電話了。
蘇琴這個人!不懂反思的嗎?不知道做錯了嗎?
這麼久了,打電話來,什麼都不說,也不道歉,張口第一句就是說“做訪談”?
做什麼訪談!不做!不要做了!
“唉……”蘇琴有點低落,“哦。”
陸熙堯又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