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。
夢裡的葉紫還是七八歲的樣子，還會拉着我的角，着我一聲媽媽。
那個時候似乎剛剛醒過來，轉過頭對我說：“我剛剛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。”
夢裡的我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，衝着點了點頭，非常耐心地拿起溼巾替了了臉，溫的對他笑，問道：“夢裡是什麼內容呀？”
葉紫告訴我：“我夢見我長大了，被車撞了。”轉過頭，頑皮的對着我笑，“媽媽，你守了我很久很久，然後我醒了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然後又一次看到了葉紫被車子撞傷的場景。
在泊里，睜開了眼睛，笑着對我說：“媽媽，我醒過來了，我想起來了。”
耀眼的白刺痛了我的眼睛，我吃力地想要把眼睛睜開，突然發現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覆蓋着。
“小紫醒過來了！”凱威激地抓住了我的手。
一瞬間仿佛是有煙花綻放，我幾乎要被鋪天蓋地的喜悅沖昏了頭腦。
“真的嗎？！”被吵醒的葉菲也激了起來，一向淡定冷靜的也激得紅了臉，“小紫真的已經醒過來了嗎？”
“已經醒過來了，離了生命危險。”凱威逐漸平靜下來，“蕭言說讓我們去見見。”
見一見葉紫？
我有些猶豫了。
葉紫醒過來，依舊不記得我們，會不會不想見到我們呢？會不會，很恨我？
凱威看出來了我的猶豫，輕聲對我說：“沒關係的，你一直擔心小紫的不是嗎？”他安地拉住了我的手，“既然想要見到，那爲什麼不去見呢？”
“你作爲一個母親，你有資格去見你的孩子。”凱威溫地注視着我，“況且，不去見一眼，你又怎麼能放的下心呢？”
我咬了一口脣，低聲說道：“我不確定……”
這次是凱威沉默。
磨磨蹭蹭，走到了重症監護室，裡面金髮碧眼的護士正在甜甜的笑着和葉紫說着恭喜。
我猶豫着站在病房門口，我們一家四口人看着葉紫，一直沒有注意到我們。
葉紫還穿着藍白條紋的病號服，因爲坐起看上去整個人瘦了很多，出了一對緻又尖銳的鎖骨，看上去目驚心，連白的臉頰都有些凹了下去，看起來氣不太好，蒼白又弱的樣子。只是臉上一直有溫甜的笑容，讓我覺得悉又欣。
只要看着這樣的葉紫，我就已經很開心了。至還活着，至還可以笑起來，哪怕再也不能我一聲媽媽，我也心滿意足了。
哪怕就此離開，和蕭言遠走高飛，只要我的葉紫能夠開心，我又有什麼不滿足的呢？
我靜靜地看着葉紫，笑的脣邊梨渦淺淺，盛了一勺那樣的甜。
我的葉紫，這樣開心。
我現在已經心滿意足。
“我們走吧，凱威。”我輕輕地說，出一個釋然的笑容，“給蕭言打一部分錢，讓他帶着葉紫離開。”
凱威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：“如意，你……”
“葉紫現在已經很快樂了。”我努力微笑起來，“蕭言會照顧好，我也很放心。既然想要離開，我也……應該放手。”
如果葉紫開心，那麼無論做出來了什麼選擇，我都會一直尊重。
我覺眼睛有點睜不開了，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掉下來。我吸了吸鼻子，笑了笑：“走吧，能看到葉紫醒過來，我已經很開心了。”
“媽媽？”我後一個聲音響起來。
那個聲音甜又清澈，是這些天來我夢見過千百次的聲音。
我不可置信的回過了頭，看見葉紫正坐在病牀上，對着我微笑。
看着我的眼神，不再充滿恨，也不再充滿憤怒，反而是溫，充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