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沉默了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我不想隨便向孩子們許下諾言，因爲我自己也無法保證。
我害怕我在和剛剛那樣相似的環境裡還是會做出同樣的事。
我看了看周圍，凱威幾乎把整個病房裡的東西都換掉了。
沒有玻璃杯，也沒有陶瓷杯，幾乎沒有什麼鋒利的東西可以傷害到我。
我想，他是真的怕了。
他剛剛那樣，是真的害怕了。
“小菲，媽媽了，你可以給媽媽倒杯水嗎？”我輕聲問道，“我剛剛醒來，嚨很疼。”
葉菲看了我一眼，輕聲說道：“我沒那麼傻，不會上當。你還想用玻璃杯嗎？拿我們當傻子？”
沉默了一會兒，還是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。
“軒軒，你過來的時候給媽媽帶一杯水。”平靜地說，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，“不要玻璃杯，最好拿個紙杯。”
“爸爸說過了，我和葉軒要一天二十四小時一直看着你。”葉菲淡淡地向我解釋說，“現在我們什麼都不做，就看着你。”
“一直到葉紫醒過來。”的聲音很輕，像是一個易碎的夢境。
“如果葉紫再也沒有醒過來呢？”我也開口問。
“那麼，葉氏集團我們也不要了。”葉菲沒有太大的緒波，仿佛在說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，連表都沒有變，“我們一家三個每天都看着你，直到你沒有這樣的念頭爲止。”
“如果你還有那樣的念頭，我勸你還是別想了。”
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些事，只好沉默地看着葉菲。
葉軒拎着一個暖水瓶走了進來，他看了我一眼，倒了一杯水。
我默不作聲地接過紙杯，小小的喝了一口。
水還是溫溫的。
“媽媽太自私了。”他像是一個小孩子賭氣般地說，“你真的太自私了，難道你只有小紫一個孩子嗎？”
我啞口無言。
是啊，難道我在自殺的時候我忘記了，我還有另外兩個孩子嗎？無論他們現在年紀有多大，可是相較於我而言，他們永遠都是個孩子啊。
葉紫需要母親，難道葉軒和葉菲就不需要母親了嗎？
一時間，愧疚充滿了我的心頭。
“以後我和葉軒，會一直看着你。”葉菲把暖水瓶放在一邊，示意葉軒坐下來，“不要再想着那些無聊的事了，現在你最重要的事是好好養好自己的。”
我流着淚搖了搖頭。
我做不到隨便給孩子們許諾。我也做不到保證不會再自殺。
我現在覺得躺在病牀上的我是一行走。我的腦子是一片空白，我的心也不知道該安放在哪裡。
或許我的確是很自私吧，但是現在我的心裡的的確確只有葉紫。
如果葉紫死了的話，那我覺得我也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。
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，我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孩子在我面前出事，我無能爲力，我只能奉獻上我沒有用的眼淚。
我的丈夫，我的兩個孩子，現在至可以去看着葉紫，可是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，甚至還只能在病牀上給他們添，着他們對我的照顧。
我的確是沒有用，的確是該死。
葉菲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，對我說：“只要葉紫還沒有正式死亡，我們就應該繼續等下去。你就不應該去尋死。”的聲音有些哽咽，也有一些低啞，聲線微微有些抖了起來“我們還是要懷揣着一些希的，不是嗎？”
“我累了。”我輕輕的拂開了葉菲的手，對說，“小菲，軒軒，你們也早點休息。”
這一夜，我一直在做噩夢，睡得非常不安穩。
夢見葉紫渾是，夢見葉子臉上蒙着白布被推出了手室，夢見我跪下來哭着和所有人說對不起，夢見所有人都追着我說我是那個罪魁禍首。我總是反反覆覆夢見葉紫出車禍的那一個場景，在往前奔跑，回過頭驚恐地看着額。我想要拉住的手，可是怎麼也拉不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