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赢昂阔的躯挤坐在重重的奏折之间。
事阁本就是龙寝宫的一个小区域。
放了这么多奏折,就差没将他淹没。
他翻阅奏折,脑海里却在构思海瀛国的事。
又不时空、看向龙床的方向。
一心三用。
楚惊帼醒来时,已是临近晌午。
整个世界静悄悄的,听不到任何动静,恢弘的宫殿空旷到寂寥。
之前照顾帝赢那三个月,也常是如此,早已习惯。
借着被子的掩护,进医疗包中简单洗漱,换了套漆黑的裳。
再次出来时,却见桌上摆放的药,帝赢一包也没吃。
明明在药包装袋上写了、早中晚各一次。
“这神病,智商五岁吗?吃药还要人提醒?”
一句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。
旁边的阁间里、忽然传来窸窣的声响。
楚惊帼扭头看去,就见事阁里、男人正坐在案桌前。
一袭黑的宽袍,虽不是重工龙袍,却也威严尽显,弥漫出他与生俱来的压迫。
他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奏折,视线却落在上。
楚惊帼有片刻窘迫。
倒不是不敢骂他,而是骂了人后忽然被撞见那种窘迫。
花了三秒才冷静下来,冷着脸道:
“既然人在,就过来吃药!
一个大人了,难不还要送你边?”
“楚国医若是要送,朕也不介意。”帝赢口吻金贵淡漠。
楚惊帼就没见过一本正说浑话的人。
走到事阁前,把一包药隔空丢给他。
男人倒也没再多说,拿起药、兀自咽下。
没有喝水,就那么生咽,结明显滚动。
楚惊帼不再多看,迈步准备往外走。
帝赢住:“去哪儿?”
“出去走走。”
总不能一直和他待在这宫殿吧。
帝赢却道:“楚国医若闲得慌,过来理这些奏折。
这一片,全是弹劾你与楚棠。”
楚惊帼看了眼帝赢侧边那一大堆,怕是有两三百本。
不以为意:“你是皇上,想怎么理随你。我不适合手。”
“作为大夫,不是该尽一切力、让患者尽快恢复?”帝赢忽然反问。
楚惊帼皱了皱眉,这和看不看奏折,有什么关系?
帝赢道:“待朕理完这么多奏折,恐怕已是明日。
拖着病体理,延误病,朕不负责。”
楚惊帼本来想出去走走,有种直觉就是想出去走走的。
可听到他这话,又打消了念头。
要是帝赢的病延误一日,就得多在龙寝宫一日。
现在和他待太久,并不是件好事。
再看那满屋子的奏折。
帝赢能在明天理好,都算他强大。
稍不注意,恐怕得两天两夜。
一番权衡后,楚惊帼还是迈步走过去,坐在了离帝赢最远的角落。
那里没有坐榻,是直接坐在地上。
一堆的奏折将衬得形更加单薄、弱小。
却眼皮也未眨,拿起奏折挨个开始翻看。
的确如同帝赢所说,全弹劾与楚棠的。
从黎花的死,再到黎覆天的死,全怪罪在上。
而且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