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困於冷宮偏殿之中,擡頭的四方天空也跟着銳利了幾分。
太后垂首獨坐在這淒冷的宮殿之中,想當年在宮中做妃子遭人陷害時,到底也是來過幾趟,可今時不同往日,冷淒淒的看了一眼院中的是二十名侍衛。
千算萬算,未曾想會栽在自己的兒子手中。
“哀家爲皇帝機關算盡,縱不是親子,卻也養育他到登基爲王……”
太后聲音淒冷,只想着是那玉芝還未尋來,皇帝才留下最後一口氣。
正在想非非時,冷宮的門扉也被推開來。
映眼帘的便是那寬大的袍,金盤旋於袖口,落於心上,端的是金下凡,母儀天下之姿,可東方氏生的清清秀秀,如今不施黛便着一華貴袍,反倒是格格不。
如今本該權勢最高的兩個子,此時相遇卻是雙雙發笑。
太后眼睛微微眯起,朗笑了幾聲:“哀家甚參與這後宮紛爭,如今也沒想到會被個小丫頭看了笑話。”
皇后東方氏不卑不的迎上前去,端莊賢淑的行了禮,面慘白不見半點,才做不久的袍如今便松松垮垮了幾分。
“母后,今日只怕是最後一次來看您了。”東方氏聲音輕。
太后看着,卻也記得當日那個含蓄的人,借着管理後宮的本事一步步爬了上來,外人總瞧着當時做惠妃時如何寵,卻只有皇宮中的舊人才知曉,那一雙兒皆不是親子,不過是皇帝風流了的孩子。
卻日日寶貝着,將其捧在手心。
如今了皇后,亦不過是皇帝看中了背後那勢力龐大的東方氏。
“若你不生在世家,便不會如此了。”太后苦笑着向招了招手。
東方氏悄然落座,不經意間往的手裡塞了個簡單的繩結,笑道:“命運如此。”
說罷,亦不過是重重的給太后磕了三個響頭後,坦然離開。
待到夜深人靜時,冷宮傳來幾聲悶哼,而最後一輛運送泔水的車也離開了皇宮。
皇后寢殿燈火不熄,亦不過只是懶懶的靠在貴妃椅上,早已不似當年詢問皇帝今夜宿在誰的宮裡,只道:“一切可都準備妥當了……可皇后娘娘,若是被皇上知曉……”
“我這條命,早已不重要了。”東方氏撐着腦袋,竟是沉沉的睡了過去。
……
段承軒被拒宮外,第二夜卻始終難以眠。
而許久未見的東方萱兒便站在他不遠的後,拳頭裡都滲出來:“姑母……”
“這條命無論如何都不得活了。”段承軒聲音低沉。
當年他同先皇后有所勾結,如今自當不會放過這個新上位的皇后,他想着被收買的黃公公已然出馬腳,不再被皇兄相信,卻也能在皇后那牽線搭橋。
皇兄,你究竟在做什麼事?
偌大的紫城如今卻了來去自如的地方,他便不在意其他宮殿的況,亦不在乎親信的背叛,就連枕邊人都放了最危險的那個。
“靖王殿下又如何明白深二字!”東方萱兒猛地走上前來,聲音連連拔高數聲:“我姑母哪怕是回母家的幾日,便也日日念着、想着皇上!更將他一夜風流所生的孩子視作親子,如今你卻讓姑母去……”
“深錯付,又當如何?”段承軒眉頭緊皺的回過頭去。
如今於他看來,當年同蘇玉婉的點點滴滴仿若是一道好不了的傷!
當初以爲有多深、有多專心於此,此後便也多傷。
他注視着東方萱兒,瞧着這丫頭的年歲將將是當年顧茗煙假死的年紀,不忍放了些聲音:“不識深,便去向你姑母討教討教。”
東方薰兒如今愈發的厭惡起這道貌岸然的靖王殿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