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皇子之死不日昭告天下。
首不皇陵，死名不留清白，六位大臣私屯重兵被株連九族，大雨滂沱之下，菜市口已然被染河，衆人驚愕有餘紛紛關門不問世事，唯有朝中大臣還派人明探暗訪還有誰人同六皇子有所牽連。
唯有茶樓的說書人也敢拍了板子，道上幾句：“這六皇子一生忐忑，上有靖王戰功赫赫，下有三皇子聰慧過人，從那開始失蹤歸來，到如今的人頭落地呀……”
“不過便在那心思一剎，今日！便讓老夫來說上一說！”
滿堂喝彩，倒是不記得那菜市口流河，反倒有人囂着大權貴不得好死。
顧茗煙獨坐一隅，瞧着人間百態不免唏噓。
這故事還未開口，便是起了個滿堂彩，若是這故事開始了說，只怕這小小說書人也不知六皇子死於，亦活於。
背後的山將吃了許多塊的糕點推走了些，低聲道：“這已然是最後的說書人，當年天火之事，只怕再無人知曉了。”
“且聽呢。”顧茗煙挑眉，再想拿那糕點卻是不得。
心中鬱卒，還恍然想起當年初識六皇子那般囂張跋扈，從那時他便能爲了摯不顧，如今有始有終，在心裡，卻不知比這段氏皇族中人好上多倍。
瞧着顧茗煙從昨日黯然傷神到今日，山還是將那糕點推了回去：“還請小姐節哀。”
“今日我還未此憂慮，興許只是我見過的生離死別還不夠多。”顧茗煙低垂着眼瞼，卻只難得的拿了酒盞一飲而盡。
又並非再對六皇子留有餘，心裡卻始終過不去那道坎。
窗外雨勢漸大，留於宮中理各類事務的段承軒，一黑注視着偌大宮殿中的那，他手裡赫然握着自己的那把小刀，脖頸的蔓延一地。
整整一夜，無人問津。
段承軒冷眼看向一旁對皇上馬首是瞻的桑寧，怒火中燒：“將其放任在此整整一夜！皇兄此行究竟是何意！”
“不過是提醒您，您的份和作爲。”黃公公趕緊迎了上來，緊趕慢趕的說道：“皇上不適，實在無心於此，特意請您來理此事！”
言外之意，便是他本不在意這個兒子的死活。
更警告段承軒勿要真的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來。
如今看來，當年兄長對自己的信任和縱容，多是虛妄之言，此時要對顧茗煙出手，便對他如此警惕起來，甚至不惜用兒子的命來警告！
死死攥緊拳頭，段承軒雙目赤紅的彎下子來，將那始終睜開的眼給闔上。
臨死之前，他眼中映照而出的應當是那繡娘的影子。
“本王會替你好好照顧的。”也當是還了當初你陪伴煙兒的誼。
目送着他的被擡走，段承軒還想去見段琮一面也是不可能，只得看向桑寧：“洪霄可還好？”
“還好，有勞靖王殿下掛心。”桑寧趕緊揖手道。
“如此便好。”段承軒冷臉離開，倒是半分沒提到要見皇上的事，黃公公蹙眉，目送着段承軒頭也不回的離開皇宮，微微出神。
靖王殿下面冷心冷，對待着曾經的敵倒也能如此心平氣和，也不知究竟打得什麼心思。
離宮之後，段承軒聞訊知曉去了茶樓，踏樓中時，說書人手中的尺將將砸於桌案，聲驟收，滿堂喝彩。
段承軒的目越過重重的聽客，落在顧茗煙的上。
正挽了袖子半撐着面頰，呆呆的看那收銀子的說書人。
走上前去落座，便瞧見一滴淚從眼裡落，墜在手臂之下悄然落。
“昨日聽聞無事人，今日卻哭得如此沒出息。”上如此說，可他到底也沒拭去那滴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