匆忙之間,夏日已過。
段承軒並未離宮半步,而那宮中的兇手亦遲遲未曾找到。
翠綠的枝葉染了黃,又綴上深淺不一的秋頹然從枝丫上垂落。
顧茗煙卻一竹青的長衫坐在那樹下的鞦韆之上輕輕搖晃,腳尖從那不過腳腕深淺的池水裡划過,四周看護的丫鬟侍從看的心驚,可卻踩了幾個水花,仿若一點兒都不是幾日便要發病一次的弱小姐。
顧誠同段烽做了決定前來之時,顧茗煙方才從搖晃的鞦韆上跳下來,在那池水裡踩着鵝卵石踉蹌幾步,傾瀉而下的長髮染了些水,亦不礙着提着轉過來,看着他們:“段承軒可要來見我?”
“夏日洪澇還未解決,他讓人將你送去驛館,同爾丹使臣一同歸國。”段烽如此開口,卻看着那雙濡溼的角咽了口水。
“如此,他倒是還顧念着我的安危。”顧茗煙提着擺踩了兩片水花,便從那其間走了出來,踩踏着石板小路一直走到石桌前,丫鬟趕緊送了杯清水上來,又彎着子要爲穿鞋。
“你以爲我們會輕易的放你走?”段烽帶着顧誠走上前來。
“這次又要用誰威脅我?”
“雲綰此時被幕後黑手困於皇宮之中,你能走得,卻走不得。”顧誠接了下半句話茬。
顧茗煙冷睨了他一眼,自當也知曉他在宮中還有諸多眼線,可如今幕後之人換了人,卻一時找不到這背後之人究竟是誰,便微微眯起眼來:“段承軒在宮中,自可保。”
“段承軒可還不是皇帝。”顧誠鼻腔里溢出一聲輕笑:“你我爲父十數年,我自當也不想爲難你。只要你以爾丹公主的份帶我們二人去往爾丹安全之地。”
“你們二人?”顧茗煙的目游弋在顧誠和段烽的上。
“我若是此時不走,難道留在這等死嗎?更何況若是跟着你離開,說不定還能將那長生不老的方子給討了回來。”如此說着,段烽的手已經落在顧茗煙的手腕上,冰冷的鐐銬發出輕微的咔噠一聲。
丫鬟也正好爲穿好鞋子,擡起頭看着二人:“你們不怕段承軒發現?”
“若是能知曉你和三皇子的境。”顧誠無奈的搖了搖頭,如此作爲,也只是因爲迫不得已。
眉頭緊蹙,顧茗煙總算明白爲何自己之前送往宮內的信件並無回應。
強龍難地頭蛇。
縱然段承軒本領通天,兵權在握,可只要段琮的一聲命令,整個皇城都將是對他唯命是從,即使他手中並無虎符軍令,只要他是天子,便足矣。
如此一來,制於人也並不奇怪。
不過只是好奇,段烽內的凰膽的毒素何時才會發。
正如此想着,看見段烽眼底閃過一道異,在對方眼神混沌之時手疾眼快的擡手反握住他的手臂,扶着他站穩的同時,等着片刻之後他回過神來了額角,這才繼續道:“九皇子殿下近日可是生病了。”
“不用你管。”段烽揮開的手,手腕卻被鎖鏈纏繞在一起,只能惱怒不堪而又毫無章法的將其解開來,踉蹌着後退了兩步,一隻手抵着額角:“許是秋日來了。”
“找個大夫看看。”顧誠還是忍不住多了一句。
段烽則用孩子一樣任的目看着他:“別把我當小孩兒,說過我們的合作不包括私事的。”
被罵的顧誠只能緊繃着下顎,直到看見段烽徹底的離開視野。
將這一切都收眼底,顧茗煙倒是未曾想到這毒的微量來的如此緩慢。
只不過,倒是還有一件事需要他人的幫忙,如此想着,擡頭看向顧誠:“我要去一趟齊那兒。”
“你又想耍什麼把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