軍營里的地牢充斥着腥味。
本該關押戰俘,審問叛軍的地方,此時卻只關了一個人。
在這暗地牢裡,段承瑞一襲白獨坐於燭火之下,四周只剩下空的黑暗。
他本該是孤立無援。
而從台階上傳來了輕聲的腳步聲,一艷紅衫的子款款從門口走進來,一路暢通無阻那,一隻手扶着手腕上搭着的食盒,恭恭敬敬的穿越這片無聲的黑暗,直至停留於段承瑞的牢籠之外,才謙卑的低下頭,半跪在地上,隔着欄杆將食盒裡的味佳肴遞進去。
封月那張姣好清秀的面容上不帶一驚慌和擔憂:“那位殿下果然沒有答應。”
段承瑞盤坐於溼的被褥之上,緩緩睜開了眼,花了片刻來消化這唯一的芒,這才出手去將碗筷拿了起來,只吃了一口,就輕笑出聲:“看來對我並無半點兒分。”
“那位殿下所爲之事野心龐大,若段承軒無法爲王,日後自不必會專,更何況,殿下您不過只是希能陪伴您一段日子,有何不可?”封月頭顱低垂,將空空如也的食盒放於手邊,恭敬的等着段承瑞用完飯食。
“若是日後磨泡不行,便也只能先下手爲強了。”段承瑞細細品着眼前的味佳肴,聲音平淡:“皇后可死了?”
“已經派人去暗殺,不日將抵達天炎,完使命。”封月的拳頭抵在地上,的聲音更是凜冽了幾分:“只是段烽派人悄悄圍了殿下您的府邸,似乎是想找那位殿下,原因還未可知。”
作一頓,段承瑞那張書生面容也出幾分森森寒氣來。
“月清自會理,你先讓人去探聽顧茗煙那兒的消息,一旦有機會,就將帶走。”段承瑞終是未用完膳,心神不寧的將碗筷放下:“我雖能容忍生下他人骨,卻也見不得時時跟段承軒在一起……我已經忍耐了這許多年的做戲……”
封月恨不得將頭都埋進土裡:“屬下一定會盡力做好此事。”
“你既然這樣說,我也放心了。”段承瑞臉上又染上平日溫潤如玉的笑容,繼而道:“若非是皇后朝着我來,我倒是一直都不知道皇后是段承軒的人。如今想借着段烽的手除了我,再暗中除了段烽,扶段承軒上位,我自然不能留。”
“沒想到皇后竟然是段承軒的人,只是屬下實在好奇,您爲何如此確信?”
“因爲皇后從沒真正扶持過段烽,倒是恨不得他馬上死。”段承瑞重新闔上眼睛:“段烽野心太大,父皇和段承軒都容不下他,皇后不過是爲了穩固自己的位置才幫忙罷了,甚至不惜拉自己母家的人下水也在所不辭。”
只是,段承軒能藏這麼久,反而令段承瑞忍不住膽寒。
但只要顧茗煙不在段承軒的邊,他就可以和他公平競爭。
顧茗煙有時候過于敏銳了。
片刻之後,地牢裡一切都歸於無聲,而門口的守衛卻都裝作從未見過封月,只看着這艷紅長的子從這被段烽一手把持的邊關城邊離開,暢通無阻。
究竟是誰把持了誰,又有誰可知呢?
……
甦醒之時,窗外早已只剩下一片星空。
牀沿的男人卻正襟危坐,平日直的脊背微微彎曲着,那雙眼裡滿是糾結。
顧茗煙清明的頭腦似乎已經預想到段承軒的話,也許是讓不要爲了保下這個孩子去盡苦難,卻又礙於的心緒而不想開口,便擡起手來,搭在他的脊背上:“晚上了,怎麼還不睡覺?”
“你……”
“我以後哪裡都不去了,就在這裡生孩子,怎麼樣?”顧茗煙撐着酸的手臂爬起來,段承軒趕緊出手來,幾乎是保持着半抱的姿勢將扶着坐在牀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