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子衿腹中孩子並非是你的。
這話就連這般厚臉皮也是說不出口,更不遑論當初也有在其中順水推舟,到底是有幾分歉疚。
段承軒眼裡划過一霾,隨後從屜里將一封信放在了桌案上。
“這件事兒,又可抵得上幾年的報復?”
男人的聲音低沉,飽含怒火。
顧茗煙低垂着腦袋將那信件張開,信件似乎已然到了許久,只是遲遲未隨着公文去往爾丹,想必是這兩日才知曉。
裡面的信件說明了顧子衿當年所做之事,甚至尋來了那死去孩子的真正父親。
“我知道此事。”顧茗煙着頭皮擡起頭,同他對視:“你因此事神傷,算不得年份,若是你當真想要個自己的孩子,我亦……”
“你總是如此公事公辦,到時候心疼的卻又該是我。”段承軒倒是沒想到會如此坦然的用自己來償還此債,糲的指腹挲過的指,輕的將其放手中:“你子未好,就算想要我也不會容許你懷孕,而且,我希你解開了心結再說。”
“我以爲你很想要。”顧茗煙驀地鬆了一口氣,悄悄將那封信重新推了回去:“這件事兒是我於你有愧,你有什麼想要的嗎?“
“我想要你寸步不離的跟着我。”
“不可能,我還要帶着鬼魅出去看看。”
“那帶上我。”
“……”顧茗煙看着他微微愣神:“我答應過只陪鬼魅和青黛,日後倒是可以寸步不離。”
段承軒此時卻點了點頭,又將另一封休書放在桌案上:“你去幫找個好婆家吧。“
“我知道了,我會去跟說的。”顧茗煙將那休書給收下。
段承軒卻知道顧茗煙是沒想去晏城,但如今收下了休書,自然而然就要去天炎城一趟了。
顧茗煙只覺得有些愧疚,也沒想到這一茬。
來到邊關等待着段承軒清點的士兵還有不,更不用說如今兵權四散,還有許多公務要在春日之前解決。
軍營里多是男子,之前顧茗煙是裝作男子自然不必避嫌,如今只能安置在城中的宅院裡,平日裡也是幫着診病,但大多時間,都在城西的私塾里來往。
之前的那些奴隸如今都被安置在此地,其中不乏有一些反抗亦或是細的人,但如今已經肅清乾淨,段承軒還是派了山親自跟隨。
旭如今了孩子王,日日帶着孩子們上竄下跳,青則也開朗了許多,日日跟着一羣大哥哥大姐姐一起胡鬧,其中不乏有人想念父母,卻也因爲戰火而只能暫時留下。
這日,顧茗煙特意買了些餞送來,就看見一位大娘正摟着個哭泣不止的小姑娘。
“這是怎麼了?”顧茗煙迎上前去,還記得這姑娘平日十分聰明,就是子唯唯諾諾了些,因爲年歲稍大,便難以改掉。
大娘摟着丫頭,無奈道:“這城裡的孩子瞧不上,說小小年紀不知廉恥,還說些腌臢的話,這才哭了。”
顧茗煙微微一愣,旋即明白過那些人的意思。
這丫頭如今已有十幾歲,雖然年輕,但之前作爲奴隸又長了張不錯的臉,難免會被人說道,只好走上前去,將人摟在懷裡,告訴:“那都是他們不對,你若是哭了,不就承認是你錯了嗎?”
“可是……姑娘家家的名節……”
“若是你要那名節,今日也過不上這好日子了。”顧茗煙幫抹了眼淚,笑:“而且,男人還三妻四妾,同不知道多孩子顛鸞倒,那他們豈不是也沒了名節。”
“可那是男人……”小丫頭作勢又要哭出來。
“男人同人有何不同,那些說你不是,道你有問題的人,才是書中所說的迂腐之人。”顧茗煙牽着的手往裡面走:“書中的那些東西也不是能盡學的,你需得知道,沒什麼事兒比人的命更加重要,如今還活着,那已然是天大的幸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