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的山崖之上,顧茗煙的袍被寒風吹起,卻又在攥緊繮繩停在崖邊時,緊緊的在的臉側,其下凌的髮胡遮人眼,卻只翻下馬,坐在這懸崖峭壁之上,翻出乾糧水袋來。
深灰的袍遮去的半張臉,遠遠打量着鐵騎之下的一片狼藉,不到士兵們所說的熱沸騰,唯有滿心死寂。
不用刀槍劍戟亦不上陣殺敵,那嗜殺戮同無半分干係。
“賴玄這般的人,我還是猜不。”顧茗煙自言自語道,掰了乾糧塞裡,始終在這寒風冷冽的崖邊等待。
此地險峻,能縱馬上來的人寥寥無幾,就算真的上來,如此高地也於戰事無益,因此才能心安理得的再次等待,看月升日落,一夜無眠。
賴玄一大清早便開始清點首武,奴隸們卻只能緊湊的在牢籠里站立着,在寒冬里以取暖,卻又因爲長時間的站立而面疲態,大桶的飯食會被一勺一勺的餵進裡。
賴玄每每經過都會不自覺的攥緊拳頭,走上前去:“將他們放出來。”
“王上說不能讓這些奴隸得到自由。”顧誠親自派來的副將阻攔他,摁住他肩膀的手用了十十的力道:“只要他們有任何一個人離開,便不會再有一個奴隸加新國。”
“但他曾經說過,以後不會再有奴隸,他們都會有名字……”
“那些不過只是幌子,現在我們需要大量的人,這些趁逃走的奴隸們是最好的人力,也許再等上個幾十年,他們也不會是奴隸了。”副將甚至輕輕笑起來,輕蔑的看向那牢籠之中的奴隸們:“他們自出生就是奴隸,離開了這囚牢,又能做些什麼呢?”
停留在原地,賴玄並沒有去阻攔,心裡卻想到了曾經和顧茗煙在路上的日子。
每每在外留宿時,都會將小丫頭們安置在溫暖安全的角落裡,而自己則靠在外側,用脊背對着他們這羣士兵,會在馬車裡用沾了水在小桌案上寫出一些字,讓那些小丫頭們挑選。
還有那雙對待孩子總是帶着笑意的眼:“以後你們要多多識字,以後就能有出息了,可以去考,也可以做生意,哪怕是幫人跑做長工短工,也比如今好。”
“人就該有名字,要坐着吃飯,站着走路,你是自由的。”
這是顧茗煙對那些丫頭們說的最多的話。
但他卻無的帶着這些奴隸踏上戰場,他們不會使用刀槍劍戟,一切只能靠着一腔子蠻力,甚至連拿着長刀防守也不會。
正在他想非非時,守城的士兵急匆匆的趕來,將一塊糖糕送到了他的手裡:“門外有個人想見您,在城門外。”
賴玄微微愣神,派人打開城門將人迎進來。
但門外馬上一灰袍的人卻只是朗聲道:“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?”
賴玄看着那灰袍飛揚之間出的一雙眼,如視珍寶的將手裡的糖糕重新包裹起來,道:“你賭贏了。”
顧茗煙輕輕的笑了起來,拽着繮繩又折法而去,只留下一句話隨風耳:“贏的人是你。”
無人知曉發生何事,只記得那灰袍黑馬揚長而去,接踵而至的便是四座城門被鎖死,賴玄站在城牆之上,將那戰鼓錘響,巨大的聲響令所有人都看向了城牆之上。
賴玄一污戰甲未卸,目凜然。
“我賴玄不效力於君主,只效力於子民。”
“釋放城中所有奴隸,無論新國江晏。”
“任何不尊奴隸爲人者,殺無赦。”
一時之間,整座城池如同置油鍋之中,顧誠派遣而下的副將帶兵沖向城牆,卻在踏上城牆台階之時,又被後曾並肩作戰的將士們按倒在地,和淚都夾雜在一起。
“奴隸一輩子都是奴隸!怎麼可能做人!”有人吶喊起來,紛紛抄起手邊的兵刃武沖向牢籠。